高瀛在他面前跪下,双手死死扯着沈沐袖子,哭天抢地大声求饶,“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过臣吧!”
麻布丧衣面料本就粗糙,高瀛拽又是沈沐受伤那侧袖子,袖口处粗麻在青紫色腕子上来回摩擦,尖锐刺痛自手腕阵阵传来。
面色冷,沈沐不胜其烦,猛将手抽回来,垂眸瞥眼开始泛红手腕,语气冰凉,“本王今日懒得与你计较,若是识相就抓紧滚。”
话中警告和余地都留清楚明白,以高瀛人精程度不会不懂,可男人却依旧跪地不起,不要颜面般,再次卑微乞求,
“臣已知道错,求求摄政王放过臣和臣家人吧,臣以后再也不改违逆您命令。”
沈沐微不可察地挑起侧唇角。
没有人生来圆滑,高瀛逢人便笑本领不是在朝堂上学,是被他夫人生生揍出来。
高瀛还是个六品*员时,就被抗倭大将军最疼爱大女儿杨淑看中;此女子生于战场,长与军营,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因长相太过英气,迟迟没人上门提亲。
据说杨淑有次随父面见圣上,眼看中人群里高瀛,直接将人掳回将军府捆起来,第二日强行入洞房。
不仅如此,杨淑还不许高瀛纳妾,更是踏遍京城每家青楼酒家,扬言高瀛若是敢来,她便打断他和狐媚子腿。
上瞟,最后不偏不倚,正好撞进沈沐探究视线。
太阳穴突跳,萧繁快速移回目光,看着自己两根筷子间空空如也,沉默片刻,当机立断地倒打耙,
“亚父今日总看孤,是在想些什。”
男人将瓷瓶郑重地放进怀中,将他本来想夹却落空碟笑菜朝他这处移移,思索片刻,抬眸看他。
狭长双眸温润如水,浅棕瞳孔宛若上好琉璃,眼波荡着光影;只见沈沐倏地弯下眉梢,眼尾随之向上扬,话里带着浅浅笑意,
高瀛语气诚恳,伏低做小模样,已让不少人露出不忍神色。
察觉高瀛话中古怪之处,沈沐略微俯下些身子,眼神凌厉地盯着男人脸,似乎要将他伪装恐惧看穿,“高瀛,不要同
渐渐,高瀛成全京城“惧内”代表人物,每逢出门都要遭人调侃。
沈沐那日吩咐阿青,便是告知高瀛私养小情人住处,再让阿青将这事告知给杨淑。
瞧高瀛这幅窝囊废模样,沈沐觉得自己也不必再动手。
至于此人同萧繁禀报什,沈沐也不甚在意,以萧繁多疑性子,高瀛拿出再多证据他也不会全盘相信,无非是对自己再多层戒心罢。
沈沐目不斜视地从高瀛身边走过,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衣摆突然被人紧紧拽住。
“臣只是觉得,陛下今日要格外温柔些。”-
简单用过饭后,萧繁还有政务要处理,沈沐先步去灵堂,来时月台外已站满百官大臣,叽叽喳喳地围成圈,窃窃私语着。
沈沐随意朝四下望,发现昨日碎嘴人缺席不少,能来也是十分勉强,走路都得叫人搀扶着。
见摄政王独自前来,围成圈大臣立即散开,于是沈沐便迎面对上中央处高瀛。
几日不见,干瘦男人鼻青脸肿,左眼圈青紫色,脸上多处挂相,再配上身松垮如麻袋丧服,整个人干瘪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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