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虚浮地走上前去,沈沐在青年注视下俯身行礼,起身时眼前白光闪,失去重心身子狠狠晃晃。
连忙扶住软塌上木桌,沈沐堪堪稳住身形,在萧繁开口前,先步将手中书册递过去。
萧繁没有伸手去接,双眉紧锁,黝黑瞳眸倒映着沈沐雪瓷般苍白脸,话里带着丝不悦,“刑部为难亚父?”
“不曾,”沈沐将书册放下,“只是问些问题而已。”
别说为难,大理寺卿到后来被他连串质问逼欲哭无泪,只好次次把六扇门人喊进来训话。
君心难测,刘恩见此只好试探着问道,“此事是臣行事鲁莽,那现在可是要将摄政王送回府去?”
“孤何时说要放他?”
萧繁缓缓抬眼,伸手去拿桌边青墨银刀;随意把玩阵后,青年白皙腕骨转,巴掌大银刀脱手飞出,几乎是擦着刘恩右耳飞过,干净利落地钉在他身后屏风上。
在刘恩清晰抽气声中,只见萧繁目光灼灼,沉声道,“去把沈沐带来。”
“孤要好好、亲自审问他。”-
“你刑部未经孤准许,擅自捉拿朝廷重臣,还有没有把孤这个国君放在眼里。”
青年在龙椅上微微落着眼,黑睫在眼睑打下层阴影,薄唇自然微垂,口吻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件毫不起眼小事。
刘恩心中却明白,他这是犯揣测帝王之心大忌。
这和萧繁对沈沐态度无关。
“臣不敢,臣只是秉公办案而已,”刘恩心下紧,还不忘拉上高瀛起,撑着笑脸巴结道,“况且高大人确需要个公道。”
可即便这样也不肯放他走,死撑着等上面人下达指令,生生和他耗时间。
胃部生出刺痛感,沈沐不自觉地压着眉,右手轻轻覆在小腹处,嘴角勉强向
沈沐在大理寺待近个时辰,突然又被萧繁传唤入宫,不得耽搁。
月明星稀,畏寒身子宛如破陋筛子,暮夜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沈沐在明承宫外下步辇,忍不住抬手搓搓掌心,放在嘴边哈口气。
这身子也实在是经不住折腾,昨夜不过晚没休息好,今日整天都浑身乏力,再加上全天下来就早上草草吃几口,空空如也胃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苦笑声,沈沐认命地走到明承宫外,不多久,请示过萧繁靖谙恭声请他进去。
萧繁在殿内软塌上斜斜歪着,手中捧着书卷,白日高束黑发散落,头顶用枚白玉簪子稍作固定,慵懒体态下仿佛蛰伏着尖牙利爪悍兽。
高瀛是否需要公道他不知道,但除去沈沐机会绝不能放过;两人合作多年,沈沐将妨碍他夺权人个个送进刑部,再由刘恩屈打成招,未曾有次失手。
谁知沈沐翻脸不认人,声不吭便将他名字写在“贪污受贿”名单里,负责查案九王爷萧桓又是个油盐不进笑面虎。
既然沈沐不仁,也不能怪他刘恩不义,大不拼个鱼死网破。
“秉公办案?”龙椅上国君眉梢轻挑,深邃眉眼间有丝讥讽之意,“可孤为何觉得,刘大人是公报私仇呢?”
喉咙梗,冷汗自脊骨滑落尾椎,刘恩余光下意识便向盟友高瀛望去,却看这人只知道低头拭泪、副事不关己模样,不由得骂句“老*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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