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言目光挪到他双腿上,不知道说些什。
“其实不记得那段时间事,毕竟直躺在重症监护室。醒过来时候,腿已经没。之后还是胡老太说,说钱是耀扬给。”
林聿言问:“他……有钱吗?”
周伯说:“应该有点,但他那时钱,也只够自己花吧。医药费多贵啊,能凑齐,都是他为还那几顿饭恩情,帮……凑出来。”
周伯说得很含糊,但林聿言还是怔怔,似乎知道顾耀扬为什会参加那种比赛……
林聿言伸出快要愈合食指,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磕磕碰碰如果不算话,那他似乎没有受过伤,他从小就被保护很好。
周伯点点头:“那你应该不能体会那种疼,薄薄纱布粘在裂开伤口上,连着刚长好嫩肉,点点地往下扯。看着都心肝颤,他却吭都没吭声。”
林聿言听着,心脏也跟着紧紧。他就知道,那道伤疤,定很疼。
周叔说:“后来,就帮他送几次饭。还有胡老太,她也心善,知道街上来这个孩子,就跟着轮流送。”
“他倒是没拒绝,但也从来没说过谢谢。”周伯笑笑:“这辈子遇到太多这样白眼狼,也没放在心上。”
慰,笑着说:“真难得,耀扬也会交朋友。”
这句话听起来耳熟,胡奶奶也曾说过。
林聿言不解地问:“为什……会难得?”
周伯跟他起晒会儿太阳,目光停留在顾耀扬身上,像是回忆着什。
他说,得有五六年,那时候顾耀扬才十二三岁,被人发现时候,倒在文昌街路口,上半身缠着绷带,渗出好多血。
十几分钟后,灯和水管都修好。顾耀扬洗手,叫林聿言声,准备离开。
周伯趁林聿言站起来之前,又对他说几句悄悄话,“耀扬是个苦孩子。别看他面上冷,嘴又坏,但是人很好。你们以后……可要好好
周伯说,他也坐过牢,经济大案,被人诬陷,出来之后妻离子散,工作更找不到,没地方住,就去文昌租房子。
大概半年左右,顾耀扬身体恢复,不出门,也不上学,再给他送饭,他就开始拒绝,态度始终冷冰冰。
周伯把饭菜拿回去,没放在心上,想着或者某天,这孩子就自己离开。
“那,那然后呢?”林聿言问。
周伯沉默半晌,才说:“然后,出车祸。下半身瘫痪,需要截肢。”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地方,或许就有人救他,哪怕帮他打个急救电话,或是叫个救护车。但文昌街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些事情,受尽外面白眼,早就没有那份同情心。
就算有,也都不敢上前,他伤得太重,根本不像普通打架斗殴所造成。所以谁都不想惹上事。他大概在那里躺天,等有点力气,就爬起来,缓缓地挪到现在居住地方。周伯那时候是他邻居,腿还是好,出门时被他狼狈样子吓跳,想绕着走,却被他拦下来。
顾耀扬当时递给他些钱,让他帮忙买药。
周伯想许久,才答应下来,拿着钱去附近医院买点伤药,又买些绷带回来。亲眼看着他自己动手换药。
周伯问林聿言有没有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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