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9 / 10）

096.

周如麻刚跟唐瞎子学唱曲时，问唐瞎子应该先练什。唐瞎子说，要先练不好好说话。周如麻问，什叫不好好说话？唐瞎子说，举个例子吧，肚子饿，想问师父什时候吃饭，该怎说？周如麻说，就问师父什时候吃饭呗？唐瞎子说，那可不行，你得说“到此时只觉得腹内空空，尊声师父在上听把话明。这路行来多辛苦，肚内无食怎能成？古人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劝师父慢些行来慢些走，这两腿无力眼冒金星。依说，咱们快快找个村庄集镇，讨要些个冷饼或残羹。荤也罢，素也罢，也不论生熟咸淡口重口轻。咱们师徒进些饮食歇歇脚，也不知师父答应不答应……”

周如麻说，师父，你觉得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吗？

097.

徐增福有个舅舅，十几岁时喜欢学武，学到二十二那年又迷上修道，想成仙

还是当年穿戴，还是当年模样，仿佛哪也没去，真只是到邻居家借趟盐，进门时嘴里还叨念着“怎样怎样，糊没有？”抬头看见宋远涯媳妇儿孩子才觉出不对来，停脚步，又看见旁边宋远涯，说：“你是谁？”

093.

宋远涯第二天派人把妹妹也接回家来，哥俩块儿跟他妈解释两天才解释明白发生什。他妈听明白之后提个要求：带去给你爸上上坟。

到坟地，远远地看见坟头儿，宋远涯他妈就飞跑起来，朝着坟头跑，边跑边大哭：老宋啊，老宋啊，都怪啊，就出去借把盐，也不知道怎回事儿啊！老宋啊，老宋啊！

094.

某地要建土地庙，请金道士过去选址，金道士在那附近勘察好几天，然后跟当地人说你们看见那片槐树林没有？当地人说看见。金道士说看见从左往右数第四棵槐树没有？当地人说看见。金道士说那棵树是神树，土地爷就在那棵树下办公，你们就把庙盖在它旁边就行。

后来庙盖好，请金道士过来剪彩，金道士到现场看看那新落成土地庙，又看看旁边那棵槐树，说你们是不是留错？这不是当时看那棵树吧？大家说怎不是？从左往右数第四棵嘛！金道士说哎呀，坏，当时可能数错，好像是第三棵，有个树洞那棵。

095.

大家听就傻眼说这怎办？那第三棵树建庙时候都已经砍，连根儿都刨。金道士说你们刨根儿时候没刨着土地爷？大家说那谁知道呢们又不知道土地爷长什样儿。金道士说：哎呀这样吧，要不你们再给点儿钱给你们作个法把这棵树改成神树让土地爷来这棵树底下办公吧？大家说这也行？行就办！钱是小事！然后就现场凑钱。金道士收钱，走上前去，跪在庙前，啪啪抽自己二十个大嘴巴，边抽边说：土地爷对不住您把您家给刨打今儿起您就在这棵树底下办公吧感谢您宽容和理解都是不好希望您能支持工作！说完又咔咔磕四个响头，之后沉默会儿，哆嗦几下，起身跟大家说：好，都解决。

大家看见此情此景都挺感动，说道长真是诚信经营，不仅主动承认错误，收钱也是真给办事儿，大嘴巴咵咵地抽，这点钱儿没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