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柔确实老说些过往
旧事，远到女娲伏羲唐尧虞舜，近到魏晋三国太宗太祖，
开始听他张口就是“
在齐国那些年”或是“有个西岐人跟说过”谁都挺惊讶，但习惯
也就习惯，是真是假也没人问。
杨温柔反倒问过大家：你们怎
也不问问那些事是真是假？大家说：算，还是不问好。
212.
杨温柔自己不避讳这事，村里人就老有人来跟他打听那时候事，尤其是沈三变，想起什就老来问：造字时候是不是特费劲？最早造出来音乐是什样儿？妲己跟纣王到底感情好不好？秦始皇坟里到底有什？诸葛亮脑瓜顶儿上有几个旋儿？嵇康这人脾气到底怎样？达摩到底是哪国人？……
杨温柔听这些问题，也不回答，只是笑。沈三变说你笑什？杨温柔还不说话。沈三变说是不是说太多，你没听明白问是什？杨温柔说，不是，是你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你自己想想，你这些问题，其实就是个问题。
人家解释：妹妹你别多想，不定睡觉，就是想跟你发生点关系，什关系都成，咱可以商量！
208.
石胖子写诗词曲赋，以前拿给冯有道看过，冯有道看之后赞不绝口，说挺好，都是流励志文学。石胖子喜笑颜开，笑会儿问：咦？怎是励志文学？
冯有道说当然是励志文学，你这玩意儿要是出版，各地黄童白叟贩夫走卒买回去，翻开读：嚯，就这玩意儿也能出书？这要能出书，那也成啊！——你听听，多励志！
209.
沈三变想想，说，知道，那就问那个问题吧，答案是什？杨温柔说，还需要回答吗？沈三变又想想，笑，说，得，不用。杨温柔说，满意吗？沈三变说，嗯，非常满意。
213.
石胖子当年刚开学堂教书时本来打算借普济禅寺房子，后来嫌远，还是在六里庄找处房。凑些桌椅板凳、备些笔墨纸砚、劝说来几个适龄孩子，就打算开学。但开学前几天忽然想起还差点什——差张孔圣人画像。
想去买张，让沈三变给拦，说你花那个钱干嘛，不就是孔圣人像吗，给你画个。石胖子说你会画？那当然好。就让他画。没几天画好，铺开大家看，都说觉着哪不对劲。刘美丽先看出来，说别人画孔圣人表情都挺严肃淡定，你画这个怎龇牙咧嘴，是让谁踩脚吗？
214.
冯有道娶过媳妇，媳妇生过儿子。媳妇是生儿子时候死，儿子是媳妇死之后死。这件事大家只知道这多。都舍不得打听。
210.
杨温柔跟孙脆弱讲过回，他不是这里人，是外头来。外头是哪，他没说明白过。但据说反正不是这儿。这儿又是哪？他也没说清楚。他说来时候这儿还不是这样儿，那时候天是黄，地是紫，黄紫之间还有大片黄不黄紫不紫混沌，后来挺长时间才分开。分开之后就热闹，有人取火，有人补天，有人造字，有人治水，有人传王位，有人争天下，有人笑，有人哭，直到如今。
那次说挺长时间，孙脆弱都听懵，可惜好多细节都没记住，再让杨温柔讲，他又不讲。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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