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商人自然惯于用华丽辞藻来表达谢意,但从来没有像感谢巴沙拉特那样言语丰赡,感情激动,而且每个字都是发自内心深处。他指点到开罗后怎才能找到他店铺,则向他保证,回来以后定原原本本地把切都告诉他。正打算告辞,突然想起件事。“您在这里这扇门通向未来,也就是说,您确切地知道,至少今后二十年内,您和这家店会直在这儿,屹立不倒。”
“不错,是这样。”巴沙拉特说。
正想问他是不是见过他年长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如果回答是“没有”,那当然是因为他年长自己已经不在人世。那样话,实际上就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死期。这样个不问目便施恩于人,有什资格向他提出这种问题呢?从他表情上,看出他知道打算问什,于是低下头,谦恭地向他表示歉意。他点点头,接受致歉。这才回到家中,安排旅行事宜。
商队两个月后才抵达开罗。这段时间里,盘踞在心中是什事?陛下,这就向您禀报没有告诉巴沙拉特事情。从前结过婚,那是二十年前事,娶是个名叫纳吉娅女子。她身姿像柳枝样轻盈,脸庞像月亮般可爱,她善良和温柔更是俘虏心。结婚时候,刚刚开始做买卖,生活虽不富裕,但也没什欠缺。
结婚年后,准备启程去巴士拉见个贩奴船长。找到个好机会,可以靠贩卖奴隶赚笔钱,但纳吉娅不同意。提醒她,拥有奴隶并不犯法,只要善待他们就行。但她说,不可能知道买家会怎对待他们奴隶,所以只能贩卖货物,不能贩卖人。
离家远行那天早晨,纳吉娅和大吵架。对她恶语相向。想起那些话就羞愧不已,所以恳请陛下原谅不在此重复。怒气冲冲地上路,从此再没见过她。走后些日子,座清真寺墙壁倒塌下来,她受很重伤。她被送到大清真寺,但那里大夫也救不她。不久以后,她死。直到个星期后返程回家才知道她死讯。感到仿佛是亲手杀死她。
地狱煎熬比得上在接下来日子里所经受折磨吗?这个问题,只差点就有答案,因为内疚之心险些让丧命。敢说,受到折磨正是来自地狱。悲痛像冥世烈焰,灼烧着身体,却并没有灼伤肌肤,只让心痛苦不已,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
痛悼亡者时期终于过去,觉得自己像被掏空般,只剩下个皮囊,里面空无物。释放买来奴隶,成个织料商人。过些年,成富翁,但直没有再婚。有些和做买卖生意人想把自己姐妹或是女儿嫁给,他们说,女人爱情会让你忘记自己痛苦。也许他们说得对,但它无法让你忘记你给予别人痛苦。无论什时候,只要想象自己与另个女人结婚情景,都会记起最后次与纳吉娅相处时她眼中痛楚。于是,心对其他女人关闭。
把这件往事告诉位毛拉。忏悔和赎罪可以抹掉过去罪孽,这句话就是他说。努力忏悔,尽力赎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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