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道,“这山中猛兽毒虫叫人防不胜防,不如你同道回家。也省得家里人挂念,和姐姐妇道人家,不好常常出门看望你。”
沈清轩写道:猛兽虽多,却也不轻易伤人,小厮们照顾妥善,这次只是意外。此处气候适宜,郎中也说这身体须静养。回家虽好,到底不如山中安静。
妇人见,微叹声,又想起事,
沈清轩微微颔首,喝盏茶,又重新拿起书册来继续翻阅。
婢女见状将屋里油灯又多点几盏,使光线更明亮些,这才掩门退出去。
片刻功夫,厢房木门又被推开,沈清轩抬眼去看,门外云鬓高耸少妇面带踌躇朝内张望。
两人视线对上,沈清轩稍愣神,很快微微笑,张口虽发不出声,口型却明明白白喊声:二娘。
“小轩。”虽年轻,却雍容少妇也放松神情,迈过门槛走进来,“好些吧?”
沈家少爷蛇毒清退,恢复神志;沈家少爷能自己进食,倚床看书;沈家少爷又在院中晒着太阳……
好消息个个接踵而来。虽然对沈清轩来说不过是意味着他又可多残喘几年,但这并不妨碍老管家把火将殡仪用品烧成灰烬,更无碍沈老爷大喜之下派出商队前往极南蛮荒之地,让出高利以谢那年送来两颗“解毒圣药”商家。
宴席铺开,亲朋满坐。
酒香缭绕在山林里,提心吊胆几日仆人们说话也敢大声。
沈清轩坐在木轮椅上,身披狐裘大氅,膝上软丝小被将他双腿罩严严实实,手攥着本薄薄小册,歪着头静静阅读。半掩窗户里溜进些外厅嘈杂,谈笑与鼓乐,还有杯盏交错清脆碰撞声。
沈清轩点点头。
“自从你被毒蛇咬伤,家里人急坏,”妇人倾身坐在旁椅上,神色温软,不是不心疼摸摸他脸,“姐姐在佛堂里为你祈福,听说你好,又去还愿。今日赶不及来看你,就带着你弟弟来。”
沈清轩只是微笑,取过手边笔墨,在纸上写道:劳烦二娘费心,弟弟既同来,且叫他来同说说话,娘亲身体如何?
妇人看看,细致回道:“天色晚,你弟弟性子又闹,只让他明天再来陪你。姐姐身体很好,前儿还特意下厨做素笋叫家里人尝。只是你被蛇咬事不晓得哪个多嘴小厮传给她,哭两天。幸而你福大命大,姐姐知道你无恙,又去庙中还愿。”
沈清轩听,心里自是难受,发好会呆,才提笔又写些话。与她清谈。
只是这些,仿佛都与他没有多大干系。
半晌过后,沈清轩感到有些渴,茶水却已经凉。将凉透瓷器攥在手里,沈清轩想起那日覆在自己额头掌心来。虽是完全不同触感,可那手与这瓷杯,却有着模样温度。冰冰冷冷,毫无人气。
思绪转转便回到手边来,沈清轩摇摇黄铜铃铛,摇毕将那陪伴自己多年物事攥在手中,习惯性把玩。
听到铃铛召唤婢女很快推门进来,不待他指使,乖巧将凉茶泼掉,重新沏上热水,又将手炉里炭火拨拨,重新放在沈清轩腿上。
事物处置安妥,婢女才立在旁轻声道:“少爷今晚不吃酒,也早些歇吧,身子才刚好点,又看书劳神,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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