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闻悉竟是心中跳,方寸顿失,只觉慌乱难挡,把夺过对面悬空笔,抓过纸来,字迹潦草急急询问他去往何处,又何时回来。仪态尽失。
稍后那手中纸墨又叫人取去,不徐不疾字字仍是周正。却是这千年老蛇妖寻两百年件物事,近日才得到眉目,他自是要下山去取来。
沈清轩才安下心。
静会,又耐不住好奇,问他那是什物事,如此珍贵,须得连伊墨都等不及去取。
那纸笔又顿会,方显现出两个字来:蛇蜕。
房中无人。但沈清轩知道他来,连忙掀开帐子对着那空无人处招招手。
感觉到丝寒气逼近,沈清轩忙将桌上棋子收好,又从床边木柜中取出纸笔,写道:风大雨急,且上来坐坐。
稍后大床便微微摇晃下,压在棋桌下薄被上也有痕迹。
窗外雨水砸落声音噼啪作响,沈清轩只道他不会来,身上只着件雪白中衣,襟口歪斜,头顶发簪同样早已摘下,头青丝颇为凌乱散在身前身后,形容懒散。
直到伊墨在棋局对面坐定,方才察觉自己失仪,忙写道:以为你不来。写完后望着对面空旷,岂料对面却无丝毫动静。
今年雨水颇丰,往年这个时节,山中雨水还不曾如此频繁。今年却是古怪些,半月下来,只晴两日。
沈清轩早已学会如何打发时光,困在屋中也不焦躁,极有耐心日复日倚在窗边听雨。
雨水砸落在树叶上声音、落在屋檐上声音、滴在院中瓦罐里声音……用耳力捕捉来,鉴别其微小差异,倒也有趣。
更有院中鲜妍花朵,在他视野里沾着雨水摇摇颤颤,端庄不再,却别有番风情。看兴致来时,沈清轩便展开画纸,将雨中景物渲染其上,自娱自乐番。
到晚间,用过饭食,泡在淡淡药香温热水中,直到眼皮无力抬起,才摇铃唤来小厮,伺候着他上床就寝。
沈清轩瞠目结舌。
约是苦寻多年东西终于有眉目,伊墨心情颇为愉悦,重新铺开纸,与他娓娓道来——原是两百多年前,顺利渡劫伊墨匿在山中蜕皮,未曾想蛇蜕却无端消失。
那薄薄蛇蜕虽他自己看不上眼,但他毕竟是千年老妖,所蜕之皮亦非凡物,但凡叫人取走,必生事端。是以多少年直在寻觅。
直至今日,那东西才有眉目。
沈清轩闻言又问更详细些,伊墨也无隐瞒,作答,言谈中
沈清轩颇为讶异,相识几月以来,伊墨虽淡漠非常,却从不失礼,有问必答。
今天又是怎回事?
正心中揣度着,桌上纸张却叫人拿捏起来,手中所执之笔也自外力取走,移到对面那方。
而后纸面上字迹渐现,却是告别。
伊墨要离开山中,去往别处。
这夜,又是瓢泼大雨。
沈清轩只道伊墨不会再来,早早上床歇。却也未曾入睡,只倚在床头,身前张方形小桌上摆好棋盘,自己拿着本古棋残局,照着书上摆放。
黑白两色棋子,先时分散错落,又倏然在他手下紧密相连,忽如千军万马,围剿厮杀;忽如猛虎出笼,直捣中军。
正凝神摆弄时,床上幔帐仿佛被风吹过,绰绰约约掀起角。
沈清轩抬起头来,神情甚是惊讶地透过青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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