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终是又被掀起,虽不见其形,沈清轩知道他要从中离去,突而难受起来。
依赖是人常性,沈清轩也不能例外。虽厌恶自己对这妖物依赖,此时他却也无暇细想,孤单近二十年日子在这数月里有令人心喜改观,黑白人生因为这不同寻常际遇有别样光彩,对这异类信赖似乎是不由自主形成,连同依赖起。
却叫他此时松开手,阔别半年之久。
原先设想君子之交,似乎行进不下去。
沈清轩猛地转过脸,执起笔墨,在那静候已久白纸上写道:你与有恩,又予好。别数月,自牵挂。既是专来与告别,何不让看你眼。便是午夜梦回,想起烛下清谈,也不是人独影。
后来道人又历三世,位列仙班。这都是往事如烟。
沈清轩凝神听他往事,听到最后,忍不住低头闷笑,心道这道蛇,也算有始有终。
心念到此,又提笔问道:你这去,何时回来?
伊墨回道:快则两月,慢则半年。
沈清轩看竟要半年那久,心中不舍也不再藏,只是也不会与人亲密,笔下虽不生疏却也只问道:要这久吗?
曾有过蛇妖伊墨只好汲取日月精华,开始学着修炼。
接受成妖事实并不难,难处在于,自他成妖后才发现这山中魔物竟如此之多。原先他是普通小蛇,那些魔物不屑理会他,现今他得仙家点化,在魔物眼里自是非同般,便常常缠着他。
伊墨本性喜静,就觉厌烦。
加上这山中原本伊墨熟悉那些努力修炼飞禽走兽,逐渐堕入魔道,叫爱恨贪嗔痴污染,失常性,更是心头不悦。
最后常常停在他背部呱噪那只黄鹂精,也夜过后忽而不见。
搁下笔,沈清轩凝望着对面那处,静半晌。
心中自是明白,他们君子淡如水关系,许就因为这要求,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那伊墨从不现形,显不是拿腔作势,唯
那蛇道:此山精怪不少,你若觉孤单,可焚香请来。
他说客气,虽不乏关心,却依然淡漠,沈清轩心中不悦,只想认识你这只蛇妖就已足够,哪里还需要请些魑魅魍魉陪。
遂侧过脸,头长发也帮护着,挡住脸上神态。
对坐伊墨也半晌沉默,稍后重新拿起过纸墨,写道:告辞。
沈清轩虽动不动,眼角却扫着那方动静,见那白纸上写出字,不禁心中猛地跳跳,此时恰好床头灯花声爆起,他放在绸被上手也倏地攥紧,指尖都泛白。
魔物嚣张呱噪与笑声终于逼得伊墨出手,灭那由山下死去士兵怨气凝结而成魔头,将那些日日夜夜与耳边吵闹不休小魔清理干净,从此离开故土。
逐渐经历事情多,伊墨方知那点化他道士,原就是知道这山中魔气过重,不好降伏,才点这条清心寡欲小蛇,又平白给他功力,就是借它手,弑掉魔首。
妖与魔对抗,势均力敌。
若是人,肉体凡胎,纵使功力相当,也要吃些闷亏。
伊墨自知叫人算计把,却不露喜怒,只平静另觅灵山又修炼百年,修得人形下山。辗转寻到那道人转世,将那前生作怪道人与那世戏弄差些悬梁自尽才罢手,回山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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