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闻声停下,笑嘻嘻看着他。而后眼角突地落下泪来。
光脚踩在地上,沈清轩稳稳身子,又小心翼翼迈步,这回算是把脚找回半,虽晃晃,却没摔。伊墨扶着他,又走几步,稳当许多,沈清轩露出笑容,“会走。”
伊墨评价:“从个即将三十人嘴里听到这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沈清轩却不恼,只瞪他眼,而后又露出大大笑容,把抱住他,“有什可奇怪,你这妖怪亏得活千年,见识这少。”
伊墨说:“腿还疼?”沈清轩说还有些。伊墨直接把怀里人推开,“那就自己走。”
沈清轩趔趄几步,居然站住,转过身哼哼:“自己走就自己走。”光着脚绕着大树走圈圈。
沈清轩抹把额上汗,“不太会使唤它。”
“把鞋袜脱。”
“嗯?”
“脱。”
“站着怎脱?”
痛,还不如毒死。”
伊墨拍拍怀里人,淡定无比说:“很遗憾不能让你如愿,你身体对毒液已经没有反应。”
沈清轩:“……”他们两个到底谁变成怪物?!
正午天气炎热,沈老爷冒着酷暑天气,在院中行走,庭院回廊、凉亭荷塘走过,早些年在外奔波,风寒侵骨,每到寒冷节气,膝盖肩头都会酸痛难忍,这样艳阳天,却能让他骨头舒服些。他直走到沈清轩南院,本该有仆从迎上来,却个也没有见到。沈老爷觉得有些奇怪,在院门处顿顿,绕道院墙外,隔着竹林摇影,听到院中传来喁喁低语。
“不要你扶,你就会折腾人。”是儿子声音。
伊墨问:“你扶着树和扶着有区别?”
沈清轩说,“有啊。扶着它不想抱它,扶着你却想抱你啊。”
伊墨挥手,那棵百年老树倏忽不见,沈清轩和他打着语言官司,正洋洋得意,没料到他会釜底抽薪,当场失衡倒地。形象极其狼狈。
躲在假山后沈父默默扶额,这真是他儿子?这真是那个寡言少语温谦有礼沈家大公子?活脱脱个无赖!
沈清轩自地上爬起,恨恨拍拍灰尘,低着头在那失去树冠遮阴空地上继续走。走圈又圈,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后来几乎是跑,跑尘土满脸,汗流浃背。伊墨叫停。
“……”伊墨将人扶着坐下,才叹句:“小宝都会走吧。”
“……”沈清轩很不忿,“不要拿和五个月小娃比!”
伊墨撇他眼:“你还不如他。”
沈清轩无话可说。
沈老爷本来应该走掉或上前去,可也不知道为什,他却站在原地,只静静看着,动不动。
“……”
“就不信你不能直接让健步如飞。”
沈老爷又凑近些,这才听见伊墨声音:“你废这些年,早已筋脉不通,不吃这番苦,就算现在能走,也只能持续个两三年,之后腿上仍会得病。”
心中隐约猜到什,沈老爷等会,绕至假山后,垫着脚尖去看,只见那本该瘫坐在椅上儿子,此时扶着伊墨站着,虽是站不稳,却也是站着,两人都背对着他,而沈清轩跨开小步,重心不稳,险些跌倒,被伊墨拦腰抱住,重新站起来。
伊墨说:“你脚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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