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胡乱想着,又赶几日,回归军中。
营中黄沙漫天,马蹄奔腾,战鼓声声大作,将士们正在校场练兵。头上烈日高照,扬起尘土覆满脸颊,又被汗水冲刷出沟壑,每个人看起来都面目不清。每个面目不清人脸上,却有双男儿铁骨铮铮本色骄傲眸子。季玖翻身下马,自他们面前走过,身后兵士都在低声欢迎:将军回来。季玖应着,挥手让他们继续操练,脸上却露出真心笑来,眼睛都弯成月牙,眼角处隐约几道细纹,更添份成熟。
回到中军大帐,季老将军穿着甲胄,正在案前写奏章,季玖身轻袍便服走进去,喊声父亲。
“小玖,”老将军抬起脸来,须发皆白,放下笔问:“家中如何?”
“切都好。”季玖答着,道:“军中无事?操练这般紧张,是要出兵?”
季玖回府后命人打点行装,告别家眷,又上路。此番路途虽是不远,策马不停也需小半个月,随身两名侍卫护着,季玖却没有太过着急赶路,路上翻山越岭,偶遇美景也唤着侍卫牵着马儿起徒步行走,行程虽是不慢,却也快不到哪去。路行下来,景色逐渐荒芜,孤山独岭,人声渐微,飞禽走兽倒是多起来,其中属猿声最大,尖锐而高昂。季玖勒住马缰,听着那猿声阵阵,也不知从何处溜出丝惆怅来,轻叹声。心中阴霾始终是散不开。
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勒住马缰手,手腕上茶色蛇吻印记依旧,仿佛天工造物时遗漏点瑕疵。季玖却越来越觉得,这并非寻常胎记。或许,每个人身上那些经年不退印记,都是牵扯着前生往事吧。他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可笑。原是不信神魔人,现在却偏信妖鬼之说,只是这些事确实是发生,尽管荒诞不经,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再荒诞,也得认。
季玖认。认,却不等同认命。他与那妖物结仇,尽管知道这仇是前世带来,他来寻仇无可厚非,只是手段过于龌龊,季玖不屑!
他不屑他。
若是堂堂正正上门寻仇,就是身家性命都赔上去,季玖也认。只当这是自己该受,受就受。可那妖却不是。那妖用这样手段,这般羞辱,季玖从心里恨上他。
“就前两日,有小股匈奴兵来犯,被赶回去。”老将军道:“你如何看?”
季玖微微蹙起眉:“看样子,匈奴王廷内部纷争已经解决。不知来犯人数多少,可抓到俘虏?”
“抓到两名,你去审问吧。”老将军起身走到旁,又道:“这里有封信,你也看看。”说着从怀
猿声仍在尖叫着,响彻寰宇。季玖回过神,脸上挂上笑,招呼着两名侍卫,继续扬鞭策马,赶回军营。
路上,他脸上笑都未放下来过。
身边人早已习惯他笑容,并不以为意,人人都知道季将军脾气好,性情也好,见人三分笑,不论高低贵贱。笑温文尔雅,叫人看便觉得亲近。
却不知他此时驾着马,脑中想却是离家前他嘱咐精明之人在城中暗访道士,不知何时才能得到消息。那名道人鹤发童颜,想来必有法力,若是能寻来,说不定能将其中蹊跷弄清许多。甚至……出手降那妖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些仇恨,只有鲜血才能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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