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时无言,只觉得股酸涩直冲眼底,连忙撇开脸去,看着那月色下流淌河水,片刻才道:“父亲是要成仙,孩儿知道……孩儿懂。”伊墨仍是沉默,像是无话可说。沈珏等等,又道:“可是这样对爹爹不公。他上世痴缠你,世求不得,却也无怨无悔。他不让你寻他,是不舍得你受今日之苦。可父亲偏要寻,明知道会有今日也要寻……寻到,却又伤他,逼他用狠,父亲也好借势收手,从此清心修炼,成仙得道。”沈珏说着,嗓音终是沙哑起来,有怨气,恨恨道:“成仙就那般好?若是没有爹爹,没有父亲,个人孤单单活在这世上,才是不干!”
许是让孩子怒气激下,伊墨神情也变变,开口道:“可活近两千年,只为成仙。”他说干脆,语气却是有着迷茫,
季玖思索片刻,又返回原地,甚至再往前推进三分,重新匿入阴影,连呼吸都放缓下去,凝神细听。
那端却没有动静。其实是有动静,他听见另道声音,却飘摇很远,仿佛是另个世界幻音,任他如何竖起耳朵,也无法将那些低语听清楚。
伊墨是茫然。
对着首次爆发怒气小宝,伊墨神情却有丝茫然。
他攥着那把匕首,借着星月余辉细细打量,上面血迹未干,散着缕缕腥甜。伊墨看那匕首很久,才抬起眼望着眼前少年,这唤他父亲人,疑惑问:“事已至此,为何还不想放手?”
却是沈珏。
季玖感受到种背叛。是那种,被亲近之人出卖背叛,让人难以忍耐。
时间虽不长,沈珏带给他感觉,却是熟悉,在偶尔眼风交汇刹那,他会露出孩子般神情,甚至在某些时候,季玖能感受到,这人是直默默看着自己,眼底依依不舍,宛若雀燕对巢依恋。不知从何时开始,季玖也拿他当自己孩子,言谈中威严不改,却多几分宠溺。
季玖默默蹲在草丛里,苇草荆棘漫过他头顶,仿佛四面八方涌来怪兽,要将他吞没。
也不知多久,季玖才从震惊和心头绞痛里回过神来,顿时自嘲声:何必。
他问,问是小宝,却更像是问他自己。
沈珏怔怔,不知想到什,脸上怒气陡然颓三分,眼底也黯淡下去,“父亲……以为,你来寻他,是舍不得缘故。”
伊墨却也微怔下,很快道:“是。”
“可是……”沈珏犹豫下,将自己猜想说出口,缓缓道:“是不是,也是为逼自己放手缘故?”
伊墨明显僵下,不曾说话。
本来就是,何必。这样想着,他脸上又恢复从容镇定,月光透过那些层层交叠枝叶落在他脸上,无端生出三分冷酷来。
季玖悄无声息转身,准备撤离,也就是此时,他听见不远处那道熟悉声音气急败坏喊声:父亲,你究竟要做什!
季玖整个身体,就那滞住。
那熟悉声音是有着年轻特有蓬勃,此时却蕴满怒气吼着:您不知他遇强则刚性子吗?为什要这咄咄逼人!您究竟要做什呢?
季玖听着那道声音,在理解过这段话后,脑中懵下,怔怔回不过神来。竟是父子吗?话里那人,却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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