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赌皇帝气哽,面色发青,只是跪着那人始终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便仿佛切不曾察觉,装也装有模有样。你看,你对空气发你脾气,与何干!这套季玖用十几年,皇帝想,怎到今天还在用?真没长进。自己平复怒气,让他起身。
起身后季玖仍是低着头,副战战兢兢模样,屏气宁息站着,像是有无限畏惧与遵从,头垂老低,只留个发额给皇帝看,看皇帝又动气,装出来温驯谁要看!忍不住伸手捏他下
太监们请他入内,而后无声无息退下,偌大个御书房,只剩季玖与皇帝。
皇帝伏在案前,直不曾抬头。季玖单膝跪地,也就不再出声。君臣二人似乎是无声僵持,又像是默契似地,等着对方先出招。
许久,皇帝掷朱砂笔,龙颜阴冷出声:“你来就是跪给看吗?”
此次房中无他人,季玖道:“皇上要如何?”
“季玖!”皇帝挥袖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视着那乌黑发顶,“擅自募兵扩军,你这将军是当腻?!”
经受不住。眼前这人却安然坐着,神态从容,季玖却透过他舒展脸,望出丝压抑影子。这是个有故事人。季玖看着他从容,及从容背后深沉压抑,想来是背负着什。否则这样个人,不去科场谋取功名,而是用手段成为皇帝内卿又是何必。谁不知伴君如伴虎。
两人对视片刻,申海首先垂下眼,道声:“将军既如此,在下就实话实说,传言军中近月开始募兵,皇上让来问句话。”
季玖说:“折子已经写好,只是尚未送上去,既然大人来,不若将折子呈给皇上,更为方便些。”
申海愣下,显是想不到他会这样说,脱口而出:“将军就不怕皇上起疑心,夺季家将印。”
季玖笑道:“若这简单,何必让大人跑这趟?”
“回陛下,”季玖淡淡道:“臣不敢。”
“不敢?”皇帝挽起唇,不无讥讽笑:“这天下,有你季玖不敢事?朕倒是头回听闻。”
“皇上。”季玖取出那份迟迟未递奏章,“臣扩军奏章早已拟好,只是天公不作美,下半个月雨水,所以推迟上奏。”
“如此,便是天不允你传递奏章。”皇帝捻起那份奏章,抛到旁龙案上,缓声道:“可见是老天不允你扩军。”
季玖仍是淡淡,道:“兵已经扩,该是老天不允皇上即时收到奏章才是。”
申海闻言缄默,随即也笑,道:“折子在下就不替大人送,有劳大人,随走趟皇城。皇上在等着您。”
季玖也无迟疑,立时应下,出发时日定在第二天,沈珏同行。
皇城巍峨殿宇如铺开画卷,逐渐展露眼前,在入秋后渐次枯萎风景里如浓墨般,季玖站在城外仰头看着,想起自己热血少年时,便是在这里,与今日龙座上帝王携手并进,扶他登上帝位,扶他坐着江山,而后到今日,甚至将来,该他退场。心底股惆怅便溜出来。
申海在他身旁,也不出言,等他自己醒过神,三人重新上路。
沈珏在宫门外候着,季玖与申海前去书房,季玖也在御书房外候着,申海先行进去,大约盏茶功夫,申海出来,唤季玖入内,自己却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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