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兵临城下,手握生杀大权,才能让那些曾经趾高气扬人跪在脚下,低头认输。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选择,皇子们都大时候,明白过来,他们幼年时欺负过那个孩子,是当朝大将独子,是可以拉拢过来为己所用。
可有些事情,他们明白太晚,他们母亲提醒也已太晚,那些从未遭受过羞辱,早已将季玖逼到与他们对立那面——不死不休!
这便是人生,幼年鲁莽,bao躁与优越感,让他们不知不觉给自己命运里埋下条暗索,终有天,在他们行径路上,这条暗索会浮出来,绊倒他们,之后毁掉他们生。
也从此改写季玖与那个孤立皇子人生。甚至整个朝代,都为此改写。
季玖承认,这样东西,是不适合放在驼队里与货物起运——其实未必不可以,而是他不想赶着队受惊骆驼上路。
即使是锁扣在箱子里,那蛇还是引起队伍骚乱。动物灵性有时难以想象,这些看起来憨厚骆驼们,在沈珏抱着箱子靠近时,便躁动起来,往后退着,而后疯狂蠕动厚实嘴唇,朝沈珏啐出许多唾沫。
幸而沈珏闪躲快,否则免不去被唾满头满脸。
任何动物都有灵性,都会在危险面前反抗。季玖只好遂沈珏心愿,让他背着木箱走在商队最后。
行走途中也难免驻足往后看,看着那个年青人背着大木箱行走情景,连大气都没有喘口,再崎岖路面他也走稳稳当当,身后木箱不曾晃动毫。偶尔有风沙袭来,便伸手挡着箱子——完全挡不住什,也无需挡,却是个本能保护姿态。季玖看,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羡慕来,想到这蛇虽失去良人,却到底,还有个人肯陪在他身边,肯在他沉睡不醒时候,小心翼翼护着。
季玖并不在意百年后史书上会如何描述那年那场兵谏,也不在意如何描述他,这切他都不放在心上。事情他已经做下,并且不悔。
那,该如何,就如何吧。
即便背负骂名,也有那个弑母杀兄皇帝陪他起。没有谁护
这样被呵护滋味,是他不曾体味过。娘亲早逝,父亲常年征战沙场,又无兄弟姐妹,他是朝中大将军独子,又怎能在人面前流露出脆弱模样?
所以,也从来不觉得,该有人护着。幼时启蒙,送到学堂读书,结识常殷这般友人,倒是过两年快活时光,两年后,这样时光就被斩断。进皇宫,当皇子伴读,其实是人质意思,扣在朝廷里,以威慑边疆将军。却无人知道,自进宫伊始,就完全割裂季玖幼年时光。
那些童真与善良,被生生撕裂,鲜血淋漓丢进暗无天日地方。
皇宫不会因为他们是孩子,而善待他们,反而因为他们无力反抗,而欺压愈发嚣张。尤其是,他同样年幼皇子,还是个早已失宠女人所生时候。
季玖偶尔午夜梦回,还会回到那个地方,阴暗破落小院,连他家柴房也比不上小院子,他跪布满碎石瓦砾地上,给前方少年磕头。那时候皇子,也就是如今皇帝,则捏紧拳头,默默地站在边,连眼泪都不敢落下来。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在这个地方,眼泪是最无用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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