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没料到他会找自己来说这事,愣下才反问:“爹是担心他,还是担心?”
“……”他问过于直接,甚至尖锐,季玖缓缓才说:“担心他作甚,只是你是侍卫,若是紧急关头,你救他却不救,岂不是死冤枉。”
“他用不着救。”沈珏说。见季玖神色疑惑,很快笑下道:“若真有事,就刨个坑把它埋,也不会有人发现。还是会救爹爹。”
季玖想想刨坑埋蛇情景,忍不住暗自发笑,道:“你也不怕闷死它。”
“它坟墓都钻,还怕土坑吗?”沈珏咧嘴道:“顶多变成蛇干。”
话刚落地,季玖脸倏添三分红艳,他是识风月人,自然听得出自己这两字里嗔怒。先嗔后怒,微嗔薄怒,是带着旖旎之意。
幸而周边无人,除他自己,以及床上那团醉酒不省人事大蛇。季玖心跳快些,传到耳朵里,耳膜似乎都在震颤,震他不知如何是好,呆站在原地,光着脚踝被夜里寒凉冷气侵蚀,直往上,身上热气渐渐散,面庞也不烧,季玖才重新坐回床上。
坐片刻,两手抓着蛇身提起来,季玖用脚趾勾过箱子,将那蛇扔回去——回你箱子里做春秋大梦吧!季玖恶狠狠想着,咬牙切齿模样,却无由来又拢拢衣襟,棉柔小衣摩擦过胸口,那红肿地方泛起丝丝酥疼,季玖手滞下,瞪着已经被合上箱子,脸上又红三分,同时心里不由得又骂句,这次再不敢骂“坏蛇”,而是说:色胚!
用脚将那箱子蹬到旁,季玖将自己衣物拢严实,这才重新睡下。
蜷在被窝里合上眼,刚要入睡,冷不丁突然想到沈珏,怎每次都叫他撞见?看那样子,倒不是十分惊奇。难不成前世与这蛇已经荒诞到欢好都不忌讳孩子在旁吗?想到这里又突然愣,季玖险些抬手扇自己两巴掌,这都在想些什呢。
季玖脑子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威武大蛇变成蛇干情景,顿时哑口无言,好会,才望着沈珏道:“你也不知谁教出来,表里不如。”
沈珏对这项罪名极为不解,连忙追问,季玖却不理他。沈珏锲而不舍,问再问,甚至因靠驼队太近,惹起群驼们骚动,季玖只好给他解释,道:“在他面前,你定然不敢这样说。在面前就信口开河。难不成还要夸你表里如
这来,他心里又有气,放在往常,他也是个不喜形于色人,遇到这蛇之后,也不知怎回事,就是忍不住。回回被气到失控。
这回也未曾例外。季玖心里气恼只好回报给肇事之徒,他又翻身坐起来。把那箱子抱着,直抱到木桌前重重放下,让那蛇孤零零在桌子上。自己回身,放下床帷,眼不见心不烦躺回去。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季玖便醒。惺忪着眼撩开帷帐,第眼便看见并不明朗光线里,墨蓝乌黑木箱。在那木桌上静静放着,与清晨冷清光色中,说不清寂寥模样。
季玖维持着撩开帷帐姿势,看着它,看很久。
整好行李再次上路,沈珏背着木箱照旧走在最后,季玖唤他到身边来,道:“这路不会太平,你别背着它,找个熟识人托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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