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渐渐也凉,柳延被擦干干净净,像个刚出笼小包子。伊墨给他套上衣物,又将物什都归置好,才掩门,走进内厢。
到榻上,伊墨才对被子里小包子道:“季玖也好得很。”
他说很轻,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与柳延无关。
向来他说什便是什,柳延自然信他,却也时半会儿变不自己脑中观念——因为傻子都固执,可内心挣扎番,也就依。
柳延道:“那你叫季玖,也应你。”
柳延迟钝下,很快反应过来说:“在。”
伊墨眨下眼,说:“柳延。”
柳延不知道他是什意思,又迟疑下,说:“在这。”全然看不出眼前人戏弄。
伊墨又喊:“季玖。”
本以为柳延会应声,而后借机逗弄他两世都没这胖,会是怎样反应。结果柳延闻声瘪嘴,倒是往后缩缩,像是害怕似地道:“不是季玖,红痣已经没,不是季玖。”
柳延是喜欢伊墨,具体要问他喜欢什,他又回不上来,绞尽脑汁想半天,大约也只能回答个:好看!
当然,如果他能井井有条将自己喜欢字摆开,他就不是傻子。伊墨也就不会这气闷。
本来第世,瘦骨嶙峋沈清轩就已经是高攀他;第二世大富大贵又文韬武略俱全,配个千年妖也勉强凑合,结果,不肯!宁可死,也不愿意放下切跟他走;到第三世,什都肯,却是个痴呆。
伊墨气闷是应该。
但他不是如此世俗妖,所以气闷也非这些,而是在傻子面前,他也像个傻子。
伊墨“哧”声,道:“你这辈子除吃和睡,哪点比得过前两世?”
柳延不急不恼,相当宽心回他:“那你也喜欢。”语气铿锵。
伊墨原本就要说“谁喜欢你”,猛地想到这话旦说出来,这夜都消停不得,顿时闭口,有些恼又有些不甘躺下。后脑刚沾上枕头,伊墨就立刻知道,被傻子句话堵连反驳都不能自己,才是真正傻子。
正欲有所表现,伊墨却突然抿唇从榻上坐起来。柳延向来是沾枕头就睡,他这起身,柳延睡意就溜走些。
柳延跟着坐起身,问:“怎?”
伊墨闻声愣下,问为什,柳延答道:“季玖不好,不是季玖。”
伊墨当下就有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问:“他怎不好?”浑然不觉自己跟个傻子戏弄,又没戏弄成把自己惹生气是件多可笑事。
柳延说:“他对你不好。”说着自己想想,道:“你去找他,他却讨厌你,就是不好。”
他说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伊墨从未说过,第次找到季玖时,两人之间出什事。
柳延不知道,伊墨自己却心知肚明。他暗自叹息,却也懒得和傻子解释。
譬如这晚,柳延坐在浴桶里玩水,伊墨给他洁身,洗到中途,伊墨说:“傻子。”
傻子扭过头,说:“嗯?”
伊墨说:“你又长胖。”
柳延闻言低下头看自己,果然在清澈水里,白白软软肉就显得更白更软,也更胖。柳延见事实摆在眼前,怯怯抬起脸来,问:“伊墨不喜欢胖子吗?”
伊墨望着他脸,突然喊:“沈清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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