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五十年,皇帝殡天。
同年大将军沈珏交还虎符,当天夜里将军府宅场大火
想他们在被衾里厮磨模样;
想着想着,沈珏便疑惑起来:他什时候,就五十呢?
什时候发生,他居然已经老呢?
沈珏想不起来,所以他想很久。
在他思索过程里,抓不住光阴仍然以摧折切笃定脚步不紧不慢前行着。从那之后,他们在没有做过那件事。
再骄傲人,在张被衾里赤裸相对,对方红颜黑发,自己老态毕现时,也被击溃所有骄傲。
皇帝闭上眼,手指张开,抚上沈珏头,似乎下子软弱许多,轻声道:“往后不做这事。”
沈珏怔怔无言。很久之后,才回过神,从他身上翻下来,侧躺着伸手将他拥进自己怀里。
沈珏回应道:“好,不做。”
二十多年,近三十年光阴,似乎在这几句短短对白里,下子消逝。
拉过,单手放下床幔,转身把帝王拥在胸前,咬着他耳朵,小声道:“骗你。”
得知被骗皇帝居然也没有任何异样神情,连话都懒得说或者是气到无话可说,干脆地把掐他咽喉,五指收紧,摆明要把他掐死。
可被他掐住人也同样云淡风轻,尽管已经喘不上气,却稳稳低下头来,嘴唇覆上他唇。
唇舌交缠在处,皇帝渐渐松手,待到嘴唇分开,额头抵在处时,皇帝内心有许多许多无奈。他早知道这人不可能被自己掐死,又何必多此举?这样想着,皇帝就安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手指温存。
“往后不闹你就是。”沈珏说,缎被里手指不可谓不温柔地抚摸着他,从后背到腰身,再从腰身到腿下,直到那处他想要进去地方,摩挲着,摁压着,语气却突然严肃起来,“早年就不说,这十来年都顺着你意思随着你,人回何时让你吃过亏?只是最近,但凡想要你时候,你都副不甘愿神态,倒像是强迫你,这样就没意思。”
转眼,又是十年。
建元四十九年,皇帝禅位于太子,退居深宫。
直到他死,沈珏仍然想不起,这个人是什时候开始老去。不但老去,并且老死。
沈珏想不起来,所以在他苍老那些日子里,他只能坐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他苍老。
只能遍遍地承诺:下辈子去找你。
沈珏抱紧怀中人,闭上眼仔细回想,想他模样:想他倨傲模样;想他高贵模样;
想他睥睨众生意气风发模样;
想他成竹在胸坐拥天下模样;
想他在自己身下模样;
想他第次覆在自己身上激烈模样;
沈珏亲在他脸上,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你若真是厌,往后就不再来。”
话音落下,浅色幔帐笼罩小小天地,瞬间再无声息。
帝王沉默似乎只是瞬,这瞬却有无数念头在他脑中转过。皇帝知道自己可以赶走他,也可以奚落他,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绝情或狠辣从来就不是他缺少东西。但最后,面对这个陪伴自己近三十年青年,他终于放软声音,低声说:“朕今年,五十。”
皇帝也不知道怎会眨眼,自己已经五十。
而眼前这人,眉目依旧,没有丝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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