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系学生和教师最怕被问到,偏偏又被问得最多个问题,是“历史有什用”。其实这是个伪问题。历史是人类精神基本构造,是人类思维形式,离开历史就不会有人类思维。不过,如果问题换个问法可能就有意义——历史学有什用?历史不等于过去,“过去”只有被诠释、被讲述之后才成为“历史”。历史是对过去讲述,无比巨大、混沌团过去中被赋予秩序和意义并且被讲述出来那很小很小部分,才是们所说历史。被讲出来历史就不再等同于过去:过去无数方向、无数线索被简化成历史单方向和单线索,过去无可计数参与者被简化为少数人群及其精英,主人公和中心人物出现,目和意义诞生。
从过去中选择原料、组织模型和生产历史,是人类最古老、最基本智力活动,而对历史生成、演变、发展和应用这个过程进行考察学科就是历史学。既然们无时无刻不在使用历史,对所使用历史本身进行考察,确保历史知识正确与准确,适当地使用而不是滥用或错用历史,就关乎人类精神健康与心智发育,这正是历史学家职责。确保这职责得以履行,就是。
什是?般人首先想到是“求真”。然而求真不是美德,求真是历史本性。没有人会说他讲述历史不够真实,所有人在使用历史时都深信或至少宣称这个历史是真实。这是由历史在人类精神活动中本质属性决定,讲述真实过去、忠诚于事实,是历史唯特性。当然,许多曾经被认为真实历史,后来逐渐被排除在历史之外,而归入神话、伪史或编造。事实上,历史学历史表明,太多太多历史都已被剔除在历史之外,过去许多历史知识现在已经被归入神话或伪史。各个文化、各个时代大多数历史学家都秉持求真职业精神,然而他们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制造神话与伪史。求真几乎可以等同于历史学职业本身,还不能说是种品德。
那什是呢?历史学家有三大美德:批判、怀疑和想象力。
因为历史如此有用,生产伪史、篡改历史、制造遗忘,以及滥用或错用历史,就是历史应用基本形态之。学历史都知道,过去当然是确定无疑、已经发生、唯。但事实上人们总是因眼前需要而把过去那个“唯”改写为“多种”。们所知道过去就是多种多样、非常复杂,充满可能性,是基于代又代、群又群人需要而反复改写结果。从古至今积累巨量历史知识库,今天研究历史、写历史人,主要是面对这个巨量知识库重新选择和组织素材,赋予目和意义,这样就写出新历史。通过对已知历史进行考察,确认或者否定前人某些讲述,在新问题意识之下生产出新历史知识。历史并非无中生有,而是有中生有,是从已有历史当中生产出新历史来。
们面对旧历史知识,首先需要是批判和怀疑。批判性思维是人类理性基础,历史思维价值就在其批判性。可以说,们熟悉历史,包含着大量神话与伪史,其中有些将会被揭穿、剔除和取代,有些则因史料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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