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住麻尾,依山傍水,环抱在群山间,围绕着苗族和布依族村寨。山里人实在、野蛮,稍微记事起,便屡屡听闻村寨之间有大规模械斗火并。
麻尾镇匍匐在条南北向山谷里,东山西水,河岸东侧火车站是当时黔南州最大车站,多条铁路交会。车站再向东,是两座巍峨高山,翻过山是然戎水库。向南有个很大机务段,它存在证实麻尾火车站曾经显赫时。每趟车,不管快车慢车客车货车,都要在麻尾站停留。据说当年*xp南巡专列也曾在此检修,停留片刻。这件事成为麻尾人骄傲,不时对别处人提起,他们似乎忘这份骄傲是对面机务段那些被视作敌人外省人带来。
铁道成道分界线,隔离小镇和机务段。镇上人有些天生自傲,觉得自己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理所当然主人,其他人都是旁枝别叶。机务段则有自己电影院、小学、中学,还有镇上没有大澡堂和大车间,工人们更是以工农兵身份自豪,穿着让人羡慕蓝色工作服四处招摇,趾高气扬。两边人各活各互不来往,听不懂对方语言,甚至互相嘲讽互相敌视。偶尔需要路过“对面”,每个人都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人挨揍。
出生在山里,自然喜欢爬山,喜欢山里切,植物和昆虫。夏天,油菜花变成油菜籽,收获时节,附近农民们借中学操场晒菜籽,那是们年中最快乐时刻之,可能仅次于春节。整个操场堆满高高油菜秆,群孩子在油菜垛子里掏出条又条曲曲折折地道,捉迷藏;分成两帮,玩打仗游戏;躲在草垛里,看从身边经过学生和老师,近在咫尺却丝毫觉察不到自己藏身之处,这让人有种莫名刺激和兴奋。
每次玩得饭都忘吃,直到妈跑来揪着耳朵回家。妈是个急脾气,说话做事有点不容分说意味,她家教方式总被戏称是狼牙棒!被揪着耳朵经过玩伴身边时,那帮家伙偷笑,让感到无比屈辱。
妈为人大方,如果有人想玩玩具,她会二话不说从手里拿走给别孩子。她也看不得别人有东西没有,只要发现别人有什好东西,她总会找机会给买来,比如饼干和水果糖,至于玩具这些奢侈品,只有在父亲到贵阳开会办事时候才会有。后来妈才告诉,是不愿意养成羡慕别人习惯。印象中,童年时期最心疼宝贝件玩具是辆火车,是母亲从贵阳带回来,爱不释手。几乎那年每张照片都记录对它珍爱。
父母喜欢照相,记录下们家人成长变化。每年春暖花开,都会到独山县请摄影师付叔叔为家拍照,们家照片直比别人家多很多。可惜二〇〇〇年家里场大火将之付诸炬,残余小心收入只小木盒里。这让父母可惜许久,时常想起就禁不住叹气。
每逢麻尾赶场天,四周城乡村寨各族人都相约而来,大家三五成群往街上拥。其实那时候商品并不多,很多寨子里人来赶场只是为对对山歌,哥哥妹妹私下幽会,俗称“打老表”。
镇子四周有不少小块平地,这对喜欢对山歌男女来说,称得上得天独厚。大群男人在个小山头,女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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