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有蛙鸣,地也软陷下来。怕踏入水坑,掏出手机照亮。却不知道怎走入片深浅难测灌木丛,枝条扯住裤子,扎疼脚。赶紧退出来换个方向。不久后,树间隙又变得狭窄,枝叶合拢,挡住光亮,天空也很隐约,世界又黑。片混沌里,时不时踢到树干或土堆,须伸手摸索。开始有点沮丧,突然想起第二天五点还要起床,不能再乱逛。于是振作精神,重新认准方位,步探,往南边铁轨方向走去。
大约十五分钟后,终于看到树林边缘,铁轨上信号灯把湿润空气染成淡淡紫蓝色。激动得心跳加速,此时,才对身后这模糊大片幽暗感到丝后怕。
回到家已是凌晨点。躺下后,回想这个夜晚,那片巨大林子里,除黑,还有什呢?实在想知道它模样,于是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天亮后,要去林子那头赶车,要把昨夜路清清楚楚地走遍。
四点半,挣扎着爬起。洗漱时,拨开窗帘往外看,院墙上方晨曦微现。解惑急切让动作粗糙起来。换双厚鞋,匆匆忙忙背上包,掩实院门,往铁轨方向奔去。夜里对距离感知并不确切,只知道要比往日走得远。
穿过村里曲折柳径,淡淡湿气扑面而来。菜园边木栅栏上爬满墨绿牵牛花藤,朵朵粉色小喇叭并头摇曳。沿路雏菊不断,黄白,蓬簇挤在裸露泥土里,自娱地灿烂着。枝枝蔓蔓瓜藤豆藤缠绕在玉米上,花锥嫩黄,开满梢头。偶见无奇处伫立着几枝轻薄波斯菊,粉白相间,有些绰约风韵。往日里,从未在四周盘游,不知花草世界近在咫尺,如今花期将过,不由得懊恼起来。
钻进铁轨下涵洞,漆黑中露出个四方出口,向内扩散召唤光芒,如同时光之门,步步挨近时觉出种莫名神圣感。穿过涵洞,片森森老林耸立在眼前,看不到边白杨笔直刚劲,凛然如庞大城堡。站在它坚壁下,顺着树干仰视被遮住大半天空,敬畏心油然而起。幽冷天光肃穆、沉静,使这去冬曾来过地方显得异样而陌生。薄薄湿气沉在地面,越远越浓。条小道匍匐在林间,雾蒙蒙看不到头。抖抖肩上包走进去。
来到林子中央,好奇心被点点剥开,种强烈压迫感笼罩下来。任何东西,只要放大或增多到定规模,就会产生摄人心魄力量。邃林深深,没有尽头,横横直直,像排列着无数孪生兄弟,毫无变化,唯有不可辩驳秩序。环目四顾,只见密集褐白色树群,突如其来种渺小无力感,甚至于永远无法走出惊悸,唯恐从此除这些树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这比在黑暗中摸索更让人恐惧。像个试图摆脱梦魇熟睡者,被挣扎所驱赶,只想尽快逃离这似乎能吞噬切力量。
双手拉紧背包,快步朝西边疾走,几乎要跑起来。突然声脆响从很远地方传来,在空气中颤动,震荡着耳膜,像潭死水里激起波澜。仿佛被人从噩梦中叫醒,魂魄归位。接着又是声。对啊,这声音听过多次,度猜测附近有个靶场。可谁会这早起来打靶呢?疑惑地循着声音找去。绕几个弯,远远看见点人影,淡淡,在高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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