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
大伯在黑暗地底工作,那群捕鱼郎们用撒网手挖着炭块,放进大伯面前台车,大伯推着台车,从深深地底向洞口推来。地底光是没有层次,真正光亮总是到洞口才猛然炸开,等大伯终于能看清楚四周时,他看见,居然还是在地底那张少年脸。大伯后来才终于明白,这不是同个人,他也没有看走眼,这是那少年妹妹。大伯总是这样说,你哥哥在底下很平安,或者他会指指自己头,对少女说,们都还没有发疯,然后少女会对他笑笑,大伯把台车炭块倒进小女孩台车里,然后少女骨碌碌地推走。
然后事情有些不同,领班所说那种黑暗,并没有带给大伯多大困扰,倒是洞口光明,像是在对大伯开着玩笑。大伯每次走出洞口,都会觉得这个少女跟上次见面时有些不同,渐渐地,大伯再也不会把少女和她哥哥搞混。第次,她头发好像长长寸,头发披散在光里,遮住她半脸;第二次,她嘴唇红润十倍,整张脸红过正午太阳;第三次是她手,第四次是她脚。
大伯改问少女,你叫什名字?你喜欢吃鸡肉吗?然后大伯不再问她问题,大伯告诉她,台车要这样推,今天比较热,小心那边路。然后大伯不再和她说话,大伯晚上在工寮里,就着日历纸,涂涂画画,然后在台车交递时,把这片片纸片也递给少女,有时大伯画朵花,在旁边画上少女脸,有时大伯画颗日头,在旁边也画上少女脸,有时大伯寄望能写些什,于是他拿着纸片,到处描着贴在或刷在墙上贺词,他以为那些字也许能比自己多说些什。有时他写给少女,恭贺新禧,有时是,保密防谍,人人有责,有时是,请至村公所领取灭鼠药。
春天到,讨海人们要回到海边,他们下山,找到那辆搁浅卡车,整群人都走。领班摇头叹气,大伯也忧郁许多,他代替捕鱼郎们在地底挖着炭块,觉得洞口光明不再吸引人,而地底黑暗开始令人觉得不安。夏天过是秋天,接着冬天又到,讨海人又回来,这时大伯坚持要推台车,理由是他还是怕黑,只有这理由能让领班接受。
冬天又将近某天,领班看着收获报表,咬着牙说,等那群讨海人又来,他定要偷偷下山把那辆卡车给烧,但领班随即又叹口气,说烧也没用,这群人如果要走,爬也爬得回去。这句话给大伯个灵感,于是有天,他把这年所写纸片藏在怀里,离矿场,沿着碎石路而下,向海边走去。
大伯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多久,因为海岸线曲曲折折,有时他觉得自己走很久,回头望,同个海岬,仍在不远地方。有时他觉得游泳也许会快点,于是他试探着下水游点距离,渐渐他发现,如果只想着件事,那游泳也不是件太难事。大伯衣服湿又干,干又湿,终于,他找到那个渔村。
大伯在渔村小街上走着,他看见庙前广场搭起棚架,很多人坐在棚架下吃着酒席。那少年看见大伯,走来把抓住他,少年扯着大伯未干衣角说,你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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