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怎?
——您说得对,您说得对。
——咱告诉您,这似乎是在说,看似无边无际静,其实是在规规律律地动着,而静也就是不动没有边界、限制、规范;动,却反而有边界、限制、规范,咱请问您,什叫体无常,才能生安定?为什说明件事,修辞要这正反互
到此才与他相聚,在那十二年度大醮上张望,突然觉得这十二年度幻影比每时每刻生长着人们还踏实,他兴许不是在做梦。
逆着转着,逆着转着,逆着转着,人总是热闹地寻找着娱乐;逆着转着,逆着转着,逆着转着,回到那十二年度大醮里。戏进行到半,那当家旦角负气走,那老板和教戏先生急得方寸全失,胡乱叫个演奴婢上台去扮着撑着,边在戏后台,摊开纸誉改下半场,两人刚研好墨,脑子刚醒,就听见台上唱开,她,清吟句——日落西山黄昏暗——从盘古开完天辟完地回家喝那碗温开水唱起,悠悠荡荡,荡荡澈澈,心无着落息无痕,吊得满场喘不过气;良久,横笛跟上来,月琴跟上来,锣,鼓,板,整好阵式,如夜军渡河,悄悄跟到,周折,反复,那小娘子御着繁音万曲。老板和教戏先生在戏后台听呆,冷汗直流,墨水点点滴在白纸上,又周,又折,又反,又复,小娘子沉默片刻,令万千随众自隐,字字怜惜,字字决然地唱句——你难再结成群——吟罢,略欠身,她原先端上台那盅茶,还稳稳当当停在茶托上,片刻不移。
待余音在远处林子里息,观众里才有人喝声好,随后,掌声,喝彩声,足足满满亮起来。戏后台,老板抓着教戏先生手肘,望着他,感激地问,您给教?那教戏先生摇头苦笑,掷笔,说,惭愧,在下忝列教席,这便辞过东家。说完,他闷闷想着,郁郁走远。
他也走远。
个人迟到。那时,时间已经过好久好久,树林不见,他但看见那空旷无顶大戏台边,围观群众造成海,戏台像个放大几十倍跳水台,上面站着三位穿泳装女司仪,和两具巨大扩音机。他直入那大庙门,看见大庙边厢坐着他那位受不得激将法朋友,他在庙里卖香烛他已经老得不像话,长长胡子垂到地上——他拖住朋友,对他说,咱已经读不懂那三位子,咱就记得咱手里这本书说事,这本书上说,亘古以来直到现在这秒,是以种循环接着循环方式成就,这个循环单位,会渐渐膨胀,膨胀到最大处,再慢慢缩小回来——就像个纺锤根样,就像您告诉咱样。
——您说得对,您说得对——朋友说。
他说,书上写,当这个循环单位等于咱们理解十年时,女生五月便行嫁,是时世间酥油、石蜜、黑蜜诸甘味,不复闻名;当这个单位等于八万年时,女五百岁始行出嫁,时此大地坦然平整,无有沟壑丘墟荆棘,亦无蚊虻蛇蜕毒虫,瓦石沙砾变成琉璃,人民炽盛,丰乐无极。咱想请问您,在必有边界、必得循环时空里,怎可能丰乐无极呢?
——您说得对,您说得对。
——咱想您也不知道吧。
——您说得对,您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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