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不通公交车,学生们放学后需要走两里路到公交站,再搭公交车回家。翟龙萍三姐妹离得远,以前是坐校车,每人学期四百块钱,现在路程变远,涨到
校舍,宽阔操场旁种着高高行道树,半年前被勒令停用,眼下仍旧闲置,铁栅门上端还保留着“北京青红蓝学校”标识。
翟龙萍换过好几个学校,从东辛店百年学校,到天竺学校、金盏学校、育星园学校,都是打工子弟学校,上着上着就关。五年级那年,爸爸卖菜时看到青红蓝招生广告,从此定下来。青红蓝学校比较大,有些公益组织参与,每年资助翟龙萍五百元学费,三姐妹身上衣服也有志愿者捐助。
这学期开始,学校流落到眼下大杂院内,情形变得异样。没有操场,上不成体育课,学生只能在过道和以前小朋友游戏场内活动。连厕所也只是路边简易棚子,只有男女各两个蹲位,下课打开会儿铁门,轮流去解决。没有冲水,放着两只大桶,校长课间站在校门口,不断大声提醒学生舀水冲厕。课堂空间小,回声大,很多时候老师讲听不清。人心惶惶,座位上同学越来越少,不断有人离开,以前五百多个学生只剩下百多人。老师也走大半,只剩下几个退休后出门打工老教师,住在背光狭窄宿舍里,铺设简陋凌乱,似乎随时准备搬家迁徙。学校最近又接到迁址通知,被校长“撕巴”下去,铁门不敢径直打开,防止被人举报扰民。
北京顺义管头村,学生在被迫栖身学校铁门外。
和大多数北京打工子弟学校样,“青红蓝”从来没有摆脱过缺乏合法身份窘境,类似“地下课堂”。眼下,它更像是菜地上空片随时可能飘零枯叶。
这学期报名时候,三姐妹爸爸就说先上着,不定什时候就要离开。翟龙萍把消息告诉自己最好朋友,妹妹翟星萍也告诉同桌,因此前几天姐妹没有出现在课堂上,同学们并不吃惊。倒是校长有点生气,觉得家长没打招呼,欠学费担心就此作罢。学校处境朝不保夕,她也去留彷徨。“最近段,区教委找谈三次。”
在学生们看来,他们处身课堂,最多能够坚持到放寒假,自己和父母也不知道在北京逗留多久。课堂比以往显得闹腾,同学们照旧听课、诵读和嬉笑,不知忧愁,却有些走神,似乎种无形东西已经不在这里。
上学费用并不算轻。上初中翟龙萍和三妹需要学期2800元学费加书费,上六年级四妹则需要1800元。以前学校也直都是“高价”。加上在家乡上技校大姐,消耗掉家里多年种菜大部分收入。
收费并不足以让“青红蓝”光景宽绰。随着学生降到不到百人,加上迁址折腾,以前有所盈余学校开始捉襟见肘。仅仅年13万房租,加上老师每月3万多元工资,已经不堪重负。学校照是工业电,1.50元度,只好免除晚自习,也防止学生下课晚不便回家。
学校没有食堂,中午学生纷纷走出铁门,到村里买煎饼果子包子吃,没有正式饭菜。在以前校园,因为毗邻马路出校不安全,翟龙萍姐妹解决办法是泡方便面,费用同样是每人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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