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塑料布高度太低，点蜡烛实在怕引起火灾，
也停
，只好点蜡烛干活。凌晨两点五十，妈妈就要起身，和孩子舅舅
起骑三轮车去卖菜。
以前这是爸爸干
事，妈妈能睡到五点多起来给三姐妹做早饭。现在接手，才知道爸爸苦。白天还留有丝暖阳北京初冬，入夜变成寒气彻骨，十几里路顶着风车程，即使裹上全部厚衣服，戴上口罩，露出眼睛和脸也感觉结冰，大手套隔不住双手握着车把寒冷。妈妈很快和翟龙萍样患上感冒，咳嗽不断。
幸好位住在刘各庄菜市场老乡好心，她和丈夫有北京社保，开药可以报销，翟龙萍三姐妹以往吃药都是老乡给，妈妈打狂犬病疫苗也是她找地方，这次她又给妈妈“比较厉害”感冒药，抑制咳嗽，但是两天次赶早市受冻，加上白天地里摘菜活儿，让妈妈感冒没法好彻底。
早市行情冷落，菜价下跌得很厉害。以往商户是大筐大筐地要，眼下随着北京疏解，附近住外地人越来越少，来批菜人只要七斤八斤，拿塑料袋子装。价钱压到两块到块八，远远不如自己到东辛店桥底去卖划算，可以到三块多斤。但眼下实在不敢去卖菜，怕电动车被抄，天赶早市下来，也就卖得四百多块钱。最近次卖油菜和卷心菜，才发掉两百来块钱，像是卖废品，多少捡点回来。
该来总是会来。11月9号，挖掘机履带隆隆驶入菜地，棚屋终于被扒。母女只来得及拿出昨夜盖两床被褥。
几十名穿黑衣人包围住现场，菜户远远靠边站着，看别家棚屋依次被扒，似乎没有太大感觉，到自家时候，并不需要心里有反应，眼泪自然地就流下来。看家狗也受惊汪汪叫唤，翟龙萍担心它被打，解开链子拉开它。
挖掘机耙子扬起，往下压，爸妈亲手造出小屋成废墟，就像孩子过家家搭样，比别家精致窗户和屋顶都掩没于废墟，只有那扇爸爸精心修理窗格门，不肯完全倒下，斜立在废墟上，挖掘机也无心去完全推到它，转向下家住户。这个突起门扇，不知为何让翟龙萍心里特别难受，她想拍两张照片发给妹妹和爸爸看，却举不起手机。
扒完房子，三台挖掘机开进菜地，履带横七竖八阵碾压，把尚余蔬菜碾进泥土。看着亲手种出青色被毁，妈妈眼泪又下来。
挖掘机走，母亲带着翟龙萍立刻下地，抢摘挖掘机履带下幸存小青菜，来不及在地头择，连同落叶装回来两筐。房子扒平，人还是不能马上走。菜还需要批发次，几件零碎电器要卖，妈妈狂犬病疫苗还差针，必须周日打完再走。两台电动三轮车卖掉太便宜，还抵不过蓄电池钱，舅舅在联系物流运回老家。只能在地头过夜。
拆房子人走后，黄昏妈妈在地里架两块砖当灶，烧把柴火煮面条，算是吃晚饭。不敢生起足够火苗，怕引来村里监督人。白天地里不算冷，黑地里风硬起来时候，舅舅舅母过来，和翟龙萍母女合在起，在块收过菜地上支起塑料布，搭个简易油布棚子。把两副床垫搬进去，就可以将就过夜，只是还是担心，穿黑衣服人会随时来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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