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热古丽抱来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她把手中小女孩平放在大床上,打开她襁褓,又裹好。小女孩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米热古丽,任凭她摆布。米热古
爷偶尔来看看,屋子里剩下兄妹两人。相比起哥哥,十岁米热古丽个子瘦小,却更像是这座屋里大人,院子和房门钥匙也挂在她脖子上。
洗脸时候米热古丽除下毛线帽子,现出剪得跟小男孩样发型。这是父亲手艺,当时推是光头,哥哥回忆说“跟光头强样”,遭到米热古丽反驳。理发工具爸爸用是最简单刮胡刀,如今插在墙缝里。
除这个省钱发型之外,米热古丽耳洞是满十岁举办成人礼时妈妈自己打,因为消毒不好,现在还化脓留着血痂。帽子是过古尔邦节时得到五块零花,奶奶拿去巴扎买。衣服是姑姑穿旧送给米热古丽。件节日穿埃德莱斯[1],是学校要求,妈妈自己裁缝。村里有个裁缝作坊,其中个裁缝也是哑巴,和妈妈成好朋友,妈妈跟着她学会,用作坊缝纫机给米热古丽做这件。脚下红鞋子是个好心老师买,是夏天样式,走路时候,米热古丽凝望着脚下,会自言自语:“冬天怎办?”似乎面对个解答不疑难,仍旧含有天真好奇,没有留下阴影。
洗脸洗手之后,米热古丽手持小笤帚,跪在大炕上扫土。小哥哥还缩在被子底下,叫两道没应,米热古丽掀去他被子,喊着:“起来!”哥哥没有反抗,畏畏缩缩地爬起来。这间后窗封死屋子光线终究渐渐明亮起来,现出晚上在黑暗中模糊东西:占据全屋大部分土炕,副放着零碎什物橱柜,是唯可以摆下家具;锁着父母卧房门上,贴着“皮拉力乡顿都热小学2014、2015学年跟学生暨家长签订关于安全、稳定、守法、反对民族分裂主义责任书”。大炕背后墙上张瓜果满园图,是仅有装饰,水泥墙没有刷涂料,连土炕下面也没有取暖烟道,四面单薄墙壁都是冷。
清扫大炕和屋里地面,用是同把小笤帚。扫院子是两兄妹事务,夜晚落下杨树叶被划拉到个很大土堆上,浮尘上留下条条清晰纹路,像是被擦拭过,却又像风尘中面庞,永远不会擦拭干净。
回到屋子里,米热古丽用过于伶仃手臂,粗粗地叠好被褥,腾出吃饭地方。然后打开柜子,拿出只馕。馕保存得太久,有些发霉。如果在自家吃早饭,还要去生柴火烧些热水。米热古丽时有点无措。
这时爷爷过来,端着馕和茶。
爷爷离异后没有再成家,平时人孤身居住,米热古丽有个没出嫁姑姑在阿克陶上高中,周六回家。爷爷和们用夹杂着手势汉语交流,米热古丽招呼们饭前用院子里小陶壶洗手,又给每个小碗里倒水,用力掰开爷爷带来馕,把自家有些发霉馕小心收回柜子。
苦瓜和甜瓜
吃饭之后,爷爷去地里干活,小哥哥要跟着,这是十岁男孩应尽义务。总是戴着顶鸭舌帽小哥哥,喜欢拉长自己棉毛衫袖子,他显然并不想承担这项义务,但仍旧顺从地坐上爷爷驴车,顺着田间小路颠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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