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逆光下,他们像是屋脊上两幅剪影,只有花白头发近乎透明,像是田间芦苇,镶圈柔和边。冬日阳光渐渐变得柔和,雾霭在田野间升起来,和奶奶生起炊烟氤氲糅合,房屋红色剩下最后块巴掌空隙,在黄昏前修补完整。
老屋变得年轻,像是重新出生次。杨轩和奶奶此后人生,终究有块完整温暖屋顶。
没有外边好心人,们日子就难过。”奶奶坐在矮木墩上说。今年村里“刀切”,她低保停掉。爷爷存下玉米吃完,种收成又不好,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养猪。猪仔还是和往年样,比邻家长得小,长得慢,吃二十天还没出窝,还死三个。但它们圆嘟嘟排列在圈槛上嘴,仍然像是从母猪身上摇下来铜钱,让奶奶看到日子盼头。这次盖屋,不知又要欠下多少人情,要等着以后猪身上出息,慢慢偿还。
边说,边不停地往火锅里倒盐,说是太淡,太淡。火锅味道渐渐浓起来,就像这间屋里郁积记忆,太多太沉,无从回味,化解。姑爷慢慢地喝醉。
睡前杨轩封住火,放在爸爸卧房火箱里,烤白天打湿袜子。很长时间以来,这口冷落火箱又有温度。屋里受潮凹陷木板,人踩脚总像受惊,随着屋顶渐渐严实,也在丝丝安心下来,暗中少胆怯窸窣声响,不必担心被雨水和风声穿透。
逆光
清晨杨轩去上学,费些工夫换上好看些外套,戴上红色发夹,没有提墙上挂着装剩饭塑料袋。
最近学校杜绝浪费现象,规定学生自己打饭,由生活委员监督不能剩饭,杨轩不用再在座位肚里藏着剩饭袋子,不过家里猪也少些零食。
走上几个山坡,回身能看见老屋顶,快要成为完整洋红色,即使在附近翻盖过些屋顶中也算显眼。以前掩蔽在树丛和晨霭中,注意不到。
昨天拿走萝卜老婆婆在坡上招手,把低年级小孙女托付给杨轩,两人起走到学校。这学期杨轩个头长些,座位往后调几排,坐下去也不需惊惶回顾。下课间隙,昨天借刮刮伙伴来找,她腿受伤在家待几天,撂下功课。两人趴在教室窗台上,杨轩教她个个认新学单词。刚才在课堂上,老师提问两个单词读音,她也正确地回答。
吃过中饭,杨轩和几个女孩在操场上玩转圈游戏,手拉着手,速度越转越快,不停有人坐在地上,随即又被拉起来,笑声和手臂圈子起回环,看不出年前那个落单女孩脸上惊惶影子。
在家里,舅公早就上屋脊干活,姑爷在中午后姗姗来到。晚上醉归后,姑爷说他早上来客人,又喝酒,所以到午后才来。屋顶上只有两个人,像是多年搭手老伙计,也没有位置容下更多人。没有再请人做饭,奶奶给两人下面条,自己没有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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