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放“43双”山羊和绵羊,八头牛,四匹马,是几家合在起,石布家有十只羊,头牛匹马,相比之下,叔叔和伯伯更富裕些,叔叔和伯伯家各有二十只羊个几头牛,羊群里还有两个出嫁姐姐三十多只。
太阳升高,山顶雾散开去,露出四下视野。这里是美姑和昭觉两县交界,连绵山脉,幅员很大块是牧场。草坡从山顶向下延伸,显露层层褶皱,像是人工堆砌台地,出自沙土在岁月中风化。爷爷羊群慢吞吞游荡在草地上,几只剪半截毛绵羊,迟迟卧着不愿动身。牛看见人走近,定睛地凝望,像是对着个老伙伴。
站在草场边缘往下看,层层绿色褶皱点缀牛羊,和小片残余雾气难以区分,从山顶到山腰,隶属不同海拔村落,偶尔传来牧人驱策口哨
生三个,石布家里超生两个,前些年交三千多罚款,眼下罚款数字急剧涨到两三万。
叔叔新房显得略为光鲜个原因,是他当着组长,每月有四百块补贴收入。叔叔看起来显得聪明,汉话也比家里人好点儿,但和本村其他年轻人样,他没有出门打过工,因为语言不通。叔叔职责中有项是监督他们不准吸d。
毕摩是家中另宗收入和营养来源。这是家中祖传职业,石布爷爷是这带最重要毕摩师,每月要为人做五六场法事,报酬随驱邪、赶鬼、治病和节庆祭祀轻重不同,轻到只鸡,重到百块人民币,需要连续三夜作法赶“鬼”。此外要杀猪羊款待。爷爷得到钱给叔叔,因分家后叔叔赡养他,人家送羊肉、羊头和猪头,则带回来给石布家几个小孩吃,因为“平时营养不够”,过年杀头猪,屋梁上吊肉已经快要取完。
石布爸爸也会做毕摩,有时给爷爷打下手。家门上方挂着束鸟毛,还有只山雀骨骸,带着张开鸟嘴,显示着世代传递信仰,也连带着地位和收入。
牧羊
清晨爷爷回家,转眼又要上山。他直住在山上牧羊,有事才回来。彝人牧场大都在山顶。
爷爷披着御寒查尔瓦,穿着水靴,扎着白羊肚毛巾,副牧人装束,却容颜光润,显出某种气度。他从家里扛卷篷布和两根长竹竿,上山苫盖漏雨窝棚。
山腰有薄薄阳光,山顶却笼罩雾气。爷爷渐渐走过雾分界线,在外界视线里消失。在雾内部,万物轮廓影绰,有着变动流逝轮廓。在远处山脊上,出现两个飘缈剪影,像海市蜃楼里情节,向着高处行走。雾中传来他们打招呼声音,和形象样不清楚,转瞬流逝。
走近看,是两个年轻人,个出外打过工,另个是爷爷熟识牧人,放着三四十只羊。他领地在山腰,打工回家年轻人好奇,让他带着上山顶来玩。和犁头村风俗不同,他们村里小伙子都出门打过工。
爬上山脊,靠近坡顶个背风凹荡里,是爷爷窝棚和羊圈。窝棚顶铺着干枯茅草,却又覆盖层保留着青翠树枝,看起来新鲜又久远。草芭门棚内,草铺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件军大衣。角落里口铁锅,里面是吃剩土豆条炖肉。爷爷开春时上山,会在这里和羊群直待到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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