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馥浓跟着叶浣君长到十三岁,住是侵华日军留下独栋别墅,外头看上去是红砖绿萝,分外洋气,但其实栋别墅里挤七八户人家,而大多数人家祖孙三代都住起。这条迂折弄堂里还有座废弃教堂,算是这片地界最高建筑。
那个跳楼女人是叶浣君对门邻居,带着个七岁儿子,却没有丈夫。有些不太好听流言说她是个小三,迟迟没有扶正后被赶到这里。
那年,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刚在北京举行,改革开放春风还未吹绿这片土地,自诩正经妇人们对“小三”唯恐避之不及,却没意识到自己丈夫却见那个女人就心笙荡漾,总要寻着借口上前搭讪。
而这地域所有良家妇女里,最不喜欢这个女人当属叶浣君。她们曾因点琐事
方馥浓这三十三年人生里出现过两个跳楼女人。个是他亲生母亲叶菡青,还有个是他十三岁时住在隔壁舞蹈老师。
叶菡青跳楼时候方馥浓尚在襁褓,没印象也在所难免,所以他只能从姨妈叶浣君嘴里得悉母亲当年跳楼真相。
叶浣君是叶菡青双胞胎姐姐,人近中年依然未婚。她至今未婚原因除常年服用激素导致脾气,bao躁,体型走样,还有个就是她那张打开就似机关炮般嘴。叶浣君总喜欢边翘腿在沙发上修指甲,边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妹妹当初是多瞎眼。
方馥浓见过父母照片,母亲叶菡青年轻时算得上是远近驰名美人,但还是不若父亲方瑄长得好,外国人般挺直鼻梁,招摇嘴唇,还有双分不清是深邃慵懒还是城府颇深眼睛。可惜皮囊这东西真不能当饭吃,方瑄留给方馥浓全部印象,除张堪比阿兰·德龙英俊脸庞,就只剩下叶浣君无休无止抱怨:他是个吃软饭混蛋,好吃懒做,贪杯嗜赌,而且还打老婆。
当时方家住是非常老旧室户私房,房子中间拉袭帘子,就算隔成两间。据说在方馥浓出生之前,叶菡青曾经怀过两个孩子,都因为方瑄酒后,bao力相向而流产。叶菡青每天起早贪黑地摆地摊挣钱,回家之后要清理满地瓜皮烟蒂,还要为牌桌上方瑄和他狐朋狗友们端茶送饭,方瑄赢钱时候温柔甜蜜得像个谎言,但旦输钱就要动粗,每次动粗必要见血,这个女人常常被丈夫打得头破血流,鼻梁骨、肋骨都断过,还险些摘除个肾脏。
年年春天蹑手蹑脚地来,私房外老杏树开起花来总是摧枯拉朽,芳香四溢。又次被打得满脸青紫叶菡青终于意识到这样日子永无尽头,她本想抱着襁褓中儿子起z.sha,但在堕楼而下最后刻,还是听从姐姐劝告留下孩子。
她寄望此生不甘全都能由这个孩子补偿,她希望他聪俊勤勉,与人为善。
她希望他做个好人。
叶浣君每次说起这些都会放下手中指甲钳,神情复杂地望着方馥浓,眼角眉梢间还带着点救命恩人沾沾自喜。但方馥浓这个时候总是不受控制地走神,他不太能入戏,也理解不父母那辈因贫穷而产生爱恨情仇。
但另个跳楼女人就不样,她实打实在他眼前摔个脑浆四溅,地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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