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战逸非跟着方馥浓去工厂视察。即使做足心理准备,面对入目片残景,觅雅总裁依然感到心惊肉跳。闹事工人已被警察驱散,价值数千万设备折损近半,历经大劫之后,偌大工厂里只剩下几个老工人正在收拾残局。
仿佛夜狂风大作雷电晦暝之后,只剩雨水积余,慢慢风干。
战逸非言不发地在工厂里转悠,漫无目地踱来踱去,挫败感、无力感无比强烈。
有个老工人上来跟他打招呼,战逸非潦草地冲他点点头。老工人便又对他说,这些设备好像不是入厂时候那些,有些机器型号都对不上。
老工人看得出年轻老板这会儿没心思顾虑这些,也就识趣地走。
白天时候刚被宋东坡打得半死,这下还要扛住个大男人重量,真是连命都要折,方馥浓忍不住骂,混蛋。
战逸非挨骂也不下来,反倒变本加厉,整个人都趴上去。方馥浓忍无可忍把他掀倒在地上,压住他身体问:“到底来干什?”
“想你。”见对方露出不信神情,战逸非郑重点头,“真想,想得下头都湿,不信你摸。”
战逸非抓过方馥浓手,刚与他肌肤相触,便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他现在满心矫情委屈,不知为何,不知对谁。然后他就说,抱。
方馥浓就抱他。
车开得稳,从车窗向外头望出去,能看见上海靡丽夜景。路过位于静安寺正业寰丽港,战逸非发现,自己旗舰店已经停工。而就在侧对觅雅旗舰店地方,寰丽港户外LED屏上正在轮播花之悦广告片。
澄糖玫瑰。
战逸非让老夏把车停往边,认认真真把广告片看完,还重复看几遍。花之悦依然财大气粗,口气就签下三位当红女星。其中个身材傲人台湾女星,正以她那独有娃娃音说着:“经典古方结合尖端科技,如同情人蜜语,沁融于肤……”
三位风格迥异美人与法国芭葛蒂尔玫瑰园交相辉映,整支广告大片也拍得不惜血本,如梦似幻,最后再以品牌slogan完美收尾——
唯美存世,唯爱永生。
不是战逸非没心思顾虑,而是这事情太明显。当初他哥病重,能挖空心思动手脚,除度掌控着工厂战榕也不会有别人。
他
“抱紧点。”
方馥浓就抱紧他。
两个男人交颈相拥,战逸非把自己完整镶进这个男人怀抱里,如同颗回归嵌座宝石。心里那点委屈稍好些,但还嫌不够。静静拥抱片刻,方馥浓抬起上身,于是他们又嘴对嘴亲亲,也不是深吻,只是点水般轻柔触碰。
战逸非连着说几遍“对不起”,然后就说,“替守住觅雅,只有你,也只信你。”
眼睛晶亮晶亮,神态跟小孩儿似天真。
战逸非沉默片刻,然后说,走吧。
抵达方馥浓酒店时接近刚过十点,老夏刚把车停下,后座上男人就跟支箭似蹿出去。嫌电梯卡在高层下来太慢,战逸非蹭蹭蹭地路小跑爬上楼梯,又砰砰砰地敲开门——
方馥浓惊讶,问:“你怎来?”
战逸非气喘吁吁,“你……你先让进去。”
进门,他就抱住方馥浓啃几分钟,然后就扳过他腰,搂着他脖子,往他背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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