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卿就有些讪讪,赶忙赔笑:“阮少卿素来散漫,但也颇有才名,曾是圣上钦点状元,在山西时候还接连破几宗大案……”
说话时正主已到,那位阮少卿已经立在院口,正仰头眯眼,努力想看清牌匾上大字。
李少卿连忙动身,疾步赶到他身侧,边耳语:“快快快,侯爷都到,你却……”
太监急煞皇帝却是悠哉,那阮少卿往里瞟瞟,看见帛锦,却仍是不紧不慢,掸掸衣衫扶扶官帽,边还道:“也不怨,出门时候也蛮早,哪里知道今儿街上会有花会,那花魁又长得那好看!”
路边姑娘好看,所以花痴来迟,这理由还真真是充分至极。
之后宝公子就说句很要紧话。
“你长得真好看!”迎着月光他道,露出个宝光璀璨花痴万分笑。
日上三竿,帛锦这才骑着他菊花青不紧不慢来到大理寺。
没办法,虽然他这侯爷兼大理寺卿只是挂个虚职,但有时候不免还是要应个卯。
寺里李少卿远远见他,连忙喊人,摆上他最爱葡萄。
宝公子立刻“哦”声,抬头:“现在你可以送回去。”
那人还是不说话,又伸出手指,戳戳他胸前,在“府前街阮府”这五个字上扫下。
那意思是要他自己回去。
宝公子又哦声,迎风抖记,轻声:“那请问府前街在哪里?”
那人起身,终于发话:“往南不远就是。”
月亮是圆,眼前这人眼珠子也是圆。
这是阮宝玉醒来之后唯观感。
至于其它,他概想不起来。
沉默良久,他说句所有失忆者经典台词:“是谁?”
跟前看他那人似乎不爱说话,伸出根手指,戳戳他胸前。
李少卿就益发讪讪,只好拉他衣袖,拽他到帛锦跟前,弯腰:“侯爷,来介绍,这位就是……”
“就是阮少卿,大名阮宝玉,住府前街,还很有钱。”
帛锦冷声跟上,眼睫低垂,在脸上落下两道扇形阴影。
李少卿吓跳,赶忙转弯拍马:“侯爷还真是挂心下属,这快就知道阮少卿住处,属下对侯爷敬
葡萄是西番贡品,因为帛锦爱吃,皇上就常赏大理寺,寺里上下没少沾他光。
锦衣侯帛锦,倍受圣上恩眷,这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事实。
帛锦迎风,为这恩眷冷笑记,坐下身来,拿棵葡萄极是缓慢地剥皮,边冷声:“那阮少卿今儿该来上任吧,人呢,怎没见?”
“禀侯爷,是今儿上任,可人还没来。”
“没来?日上三竿还不来?”
说完掠衣摆背身,已经准备离去。
宝公子还是慢吞吞,先“哦”,再愣下神,等那人走到八步开外,这才又跟句:“那请问南边是哪边?”
那人脚步不停,还是伸出根手指,这次阮宝玉看得清楚,是根食指,比般人略长,直指应该就是南边。
这次宝公子没哦,因为那人已经走远,所以拿手圈住嘴巴,朝他大喊声:“喂!”
这声很清亮,那人缓缓回身,迎月辉露出侧脸。
阮宝玉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挂块牌子,上书大白话三句。
——叫阮宝玉
——很有钱
——送去府前街阮府赏银十两。
原来他叫阮宝玉,还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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