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玉也很感激你。他这个人其实也不怕死,主要好漂亮,怕脸上生疮。”
“哦。”
“其实……”那李延开始扭捏,比城砖还厚黑皮居然有些发红:
苏银牵牵嘴角,身上仍是软绵绵,于是抬起胳膊将袖子挽高,去看上臂原先那个疮。
疮口仍在,并没有奇迹般消失,可已经不再流脓,而且有收缩迹象。
“药见效?”苏银开口,喉咙仍是火烧般疼。
“见效!但是将军被咬那口,毒液入得太多,还真是危险。现在老夫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毒液做引剂量,配上药汁,应该就可以化解这场瘟疫。”
“那药材够?”
之后就是人群涌动,大家都尽量凑近,却又集体屏住呼吸。
苏银并不洪亮嗓音在亮起:“知道这法子骇人,弄不好病没治好却丢性命,所以先由试,切全凭自愿,生死由天!”
阮宝玉还有点不明白状况,那头本来只吊着口气李延却好似突然来精神,将身子支起,直愣愣往那边看去。
就在三步开外,苏银右臂衣袖高高挽起,左手却捏着条黑黄相间细蛇。
在他几下撩拨之后,那细蛇发怒,露出毒牙,恶狠狠口便咬上他腕。
不起来,正努力卡着李延脖子,教育他渴死也比脸上生疮死好上百倍。
城里又死十几个老弱,满街无人,腐臭味道越来越重。
阮宝玉满眼星星,心底才生出那点点绝望,就听见有人走进他房间,凑到他耳边,道:“大人,药也许研制出来。”
也许研制出来?什叫做也许?
阮宝玉软塌塌,说不出完整句子,就指示来人将他和李延抬去。
“都是些普通药材。至于毒汁,因为黑金环蛇是这边特产,而且用量极少,倒也还能凑齐。就是这蛇,这次可倒大霉,漫山遍野地被追,怕是要绝种。”
苏银哂,单手支床慢慢坐身起来,迎着光看向门外,眼就看见门边李延。
“你在那里做什?拿脚画圈圈?磨鞋还是磨地?”见他苏银就忍不住笑。
李延咳声,磨磨唧唧走过来,说话时神态老大不自然:“那个,城里上下都很钦佩你,说他们副将正好缺编,要跟上面推举你来做。”
“是?”
人群中爆发出群抽气声,有人窃窃私语:“黑金环七步倒,他这咬,哪里还有命在。”
言犹未落苏银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手腕像吹气般,开始第节肿胀。
“这蛇毒只是药引,下来大家还要服用古大夫调配汤药。”苏银强咬住牙,走几步去取药汁,才将药碗端起喝两口,人便开始眩晕,“咣当”声向前栽倒,将药碗摔个粉碎。
等到苏银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随行大夫见他睁眼,连忙抚额:“谢天谢地,将军你可算醒,否则老夫罪过可就大!”
到现场,他第眼瞧见就是苏银右颈那个碗大疮。
这个天杀,到底还是没忍住喝水,这好看个人,就这硬生生折损。
阮宝玉坐直,想骂娘,发出声音却太过微弱,完全被周遭嘈杂盖住。
“听说他是吃那个……死老鼠,故意染病来试这个药,啧啧啧……”
依稀仿佛,阮宝玉听到有人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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