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你后来变化其实是蛮自觉。
王安忆:好像不是自觉,而是说迫不得已,如果你要继续写下去,你就得把你写作出发点改变,也不是说你去改变,是它自己会转变。为什说这两件事情都差不多完成呢?婚姻事比较好解释,而又如何能肯定写作是件无疑问事实?那是因为写作,得到种认可,也就是二十六七岁,九八〇年到文学讲习所,学习半年,接着就出第本书。
张新颖:那后来就是得全国奖?
王安忆:哎,那时候是频频得奖。
张新颖:那个时候得次全国奖就出名。
张新颖:不管怎说,从开始写作,就基本上比较简单,觉得这样对个人来说是幸福。幸福不是说你世俗成功不成功,而是说你就定下心来做这样件事情。
王安忆:从这点说是,怎讲?是个在二十多岁时候生活就已经定局人,第个是结婚,婚姻是很重要,还有个是写作,生活和事业都已经找到归宿。回忆起来,在此之前很折腾,真很折腾。人在彷徨和苦闷时候,往往到情感里边找出路去,情感是没有出路,这点很清楚,不会得到真正满足。在想,如果没有写小说,仅仅是结婚话,婚姻生活也不会幸福。但是如果光写小说没有婚姻生活也不行,因为写小说太寂寞,没有婚姻是不行,这点上觉得还是好命,很好命,就是在差不多时候都完成,就开始好好地写东西,好好地生活。
张新颖:你结婚是哪年?
王安忆:结婚是九八年初,二十七岁,还不到二十七岁,在当时还算是晚婚,今天去看算是比较正常,那时却是相当晚。
张新颖:二十七岁其实也不算晚。
王安忆:是没得奖以前就出名,出版社出书就不犹豫,几乎没有退过稿;可能多少也看妈妈面子,照顾。
张新颖:刚才你这个话讲得蛮直率,就是经验停滞,促使在写作上变化,那这个东西,会带来什样效果?因为们谈文学时候,老是强调它
王安忆:但那个时候算晚婚,这觉得和环境有关系,们团人都是蛮早婚,文工团人都早婚,心理上会有压迫感,就觉得该结婚该结婚。写作生活是非常内心化,很内在生活,需要有些外部生活平衡,而婚姻是比较安全又切实外部生活,它可以让你经受寂寞。
张新颖:结婚之后基本上生活定型,现在回过头去看,好像基本上是个与社会有点儿脱离生活。
王安忆:好像就是有这种感觉,停滞,就好像所有经验都停滞,你人生经验在个停滞状态里面,这也促使写作必须要把出发点改变,把写作性质也改变。因为在这之前都是在宣泄自己经验,在表现自己经验。当然会有不同情况,如果个人二十七岁还在继续谈恋爱,或者还在继续找工作,找出路,那你经验还在不断增长,而这两件事情都已经完成。
张新颖:然后就是这个专业作家生活。
王安忆:差不多,虽然没有完全做专业作家,都断断续续请创作假,开始进入职业化状态,这是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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