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
张新颖:书斋,它其实也不是个很好念书地方。
王安忆:这和九四九年以后上海处境有关系。九四九年以后,中央直把上海作为个经济城市定位。你是山东人吧,你应该经常回家去看看。有时候到外地,到那种很偏僻很狭小地方,南通啊,临安啊,你就会看到许多年轻人在读书。他们没有那多诱惑。你会觉得,呀,久违,现在还有人过着这安静内心生活。然后你会发现他们中间有着位精神领袖,可能是个老夫子,可能是个挺现代人……大家都会到他那里去,听他论道。这是很有趣。其实这就是民间智士,们上海人叫“老法师”。这种人是很重要。
张新颖:这在上海是没有吧,但想上海很早就没有。八十年代有吗?不解。上海人是比较个性。
王安忆:也有。“w.g”当中,年轻人基本处于无z.府状态,同时呢,又自发形成群体,就会有个人出现,大家都喜欢到他家去聊天,听他谈东谈西,他又很有权威性。比如陈丹青提到过个“城隍庙拉斐尔”。当时学过乐器嘛,们这些人当中就有这样个人。他其实是个音乐爱好者,但他是路路通,认识各种各样人。“w.g”当中们这些插队落户人不是都想考到各地文工团去吗?各地文工团也集中到上海来招生,就需要找到个人能提供人才。而们呢,则能通过这样人到各个团体去面试。他就是其中个。其实他自己在音乐方面也很野路子,可是,大家都很尊敬他,因为们也都是野路子嘛。
张新颖:那你到文工团不是通过这个人去?
王安忆:最后是通过妈妈老战友。他帮介绍几个地方,可是这几个都是省团,考不进去呀。但是他却让结交这批人,像这种无头苍蝇般,到处奔来奔去应考人,有唱歌,弹钢琴,拉提琴。跟你讲,到处奔来奔去应考往往业务都是不大灵,都是那种中不溜,好人老早前线、总政都看去。张炜也说过,他那时候在农村,听说山那边有个人喜欢写小说,他会背着他小说爬山越岭,到他那边,天已经黑,就点着灯,大家坐在桌子旁边,你读你小说,读小说。非常庄严。这情形看不到。它本身就是审美,那时候生活方式很审美。在小说《隐居时代》里也写过这个人,原型是复旦大学中文系老大学生,这人现在想起来就是个没有着落人,分配他到外地,他又不愿意去,不服从分配,个社会青年。他没什事情,通过什关系,到们插队那个县城去做客,那地方很偏僻,要坐火车要坐船。现在回想起来很佩服他,生计都没着落,他还有这个兴致。他要来消息很早就传开,到这天,大家都到那个地方去听他谈天,吃饭时候就到食堂里用脸盆打饭。他讲也是些杂碎,但他是复旦大学,中文系,们就当他经典。想他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好像那时代比今天显得丰富。
张新颖:说到上海,想起白桦,可以谈谈吗?白桦前几年有几篇小说写得挺好。有时候分不清楚是小说还是散文,其实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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