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阵脚大乱。之后连续地请创作假,事实上,生活已经进入职业写作状态。在这个阶段写本书《海上繁华梦》,觉得还是可以看出点职业写作痕迹。心境安静下来,写作进入日常状态,就像个匠人在做他活计,这表现在对材料不拘格,能抓到什就写什。偶尔采访、坊间琐闻,都能把它写成故事。《海上繁华梦》完全是按照掌故来写,从掌故演绎故事。《谢伯伯、好姆妈、小妹阿姨和妮妮》则是和生活经验有关,来自身边人和事。《阁楼》完全来自采访,是《文汇月刊》托去采访,他们委托去杭州采访个所谓资讯公司,这公司专搜罗信息,网罗人才,究竟要做什,似乎并不明。采访几日都摸不到脉,只觉得人事关系很是纠缠,心里已经打算放弃采访回家,却意外碰到个老头,专门研究炉子,如何节约燃料,他和谈下午,谈他怎研制柴炉和煤炉,几两柴或者几两煤就可以烧好餐饭。听起来有些病态,就好像个小孩子,认真地看待他游戏,其实呢,是个纨绔,玩物趣味,先是喜欢钟表,后来家业败落,又迷上炉子。好比染上嗜好,家也不管,孩子也不管。小说里有句话,就是他跟他老婆讲,他很对不起他们。他老婆就讲,总比喜欢打麻将好。但是他入迷到某种程度,超越现实,似乎就获有精神价值,所以在最后给他个辉煌场面。这个小说基本是照他经历写,这是个奇人,特别合适艺术虚构,因为太不真实。这本集子其实挺好看,觉得小说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好看。
张新颖:但这本书影响不大。
王安忆:影响不大,因为它没有什重大禁区突破,没有什抢眼旗帜。怎说?没什对文学史贡献。其实这本书里面些短篇都还写得蛮有趣味。这本集子个人觉得比较接近个职业作家写作。它们出自种创造兴味,有些匠心意思。就是说对写作这个活儿挺有兴趣,耐心地处理各个细节。
张新颖:就是从《海上繁华梦》开始算?
王安忆:也不能这肯定,但这时候已有些征兆。写作与个人经验关系不那紧张,而是松弛下来,不只是指写作材料,还是指写作动机。这段时间比较平静,写作也很耐心,似乎是,渐渐地认同写作里创造性因素,创造个他者,个客观存在,与主观自距离拉开。所以,它虽然没有什影响,这个阶段引不起别人注意,可对于自己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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