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已经锻炼出来。
王安忆:可说是个有力气人,有时候明明是强做,却也做出来,好不好是另外回事。这个小说真很难写,你现在叫写都觉得很难,太缺乏条件。找不到个替身。事情就是,要找替身,要给你思想找替身。有是反过来,先有替身再往里面灌思想。不管怎样,知道要做什。不过这个东西看着很闷啊,自己都不想看。可旦把第个千字看过去,再千字看过去,就看下去。这个小说其实就写这个孤独英雄,却生活在人堆里,她个人与人群抗衡,非常艰苦。这个英雄旦要让自己快乐起来,她就已经变质。意思是有,就是没有能力写得好看,今天也没能力。今天即便有能力,又会怀疑是不是值得写。有东西就是出现在个错误写作时间。
张新颖:在什时候该干什事。
王安忆:不该干,明知要失败也要干,即使出来是个废品,不干话以后就没有,连失败也没有。这是每个作品宿命。这是《流水三十章》,接下去应该是《米尼》吧。
张新颖:《神圣祭坛》应该是在《米
张新颖:那“三恋”之后写作呢?
王安忆:“三恋”之后也是被别人批评个低潮期。《小鲍庄》以后,他们说没什指望。“三恋”出来之后,有点咸鱼翻身意思。以后又没指望。评论界对于写作者,就像等米下锅,等着你赶紧出来点新招来对应他们观念。九八七年写《流水三十章》,这本书写得非常难看。
张新颖:为什觉得《流水三十章》写得非常难看呢?
王安忆:《流水三十章》难看得不得。都没有勇气回过头再读遍。觉得它难看是因为自觉性太强。决定定要写个长篇,而且这个长篇定要有突破,定要用特别语言叙述。要写人物就像个蚕,熬尽身心吐丝,做成个茧子,把自己封闭在里面,然后在里面左突右进,破出个缺口,飞出来。旦飞出来,她就变成个蛾子,生命换种类型,个有个性人就变成个平凡人,汇入正常人生。就想写这个人。但力量不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个太概念东西,事实上也并没有点点生活来源,找不到个和她相像人,于是她就缺乏自然形态。对来说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长处是在写实。
张新颖:也就是说,到《流水三十章》时候,你对你以前长篇,《69届初中生》《黄河故道人》,都是不满意?
王安忆:不光不满意,别人也不满意。有编辑就这样讲,王安忆不会结构长篇。确实到现在还在考虑长篇该怎结构,这是个大问题。这三部长篇都是用编年方式,都是写个人从小时候到成年成长历程。
张新颖:这可能跟你看西方小说有关系。
王安忆:不是,其实写长篇都有个比较大问题,不写不知道,就是怎样把这个篇幅填满。这是个很大叙述压力。
张新颖:而且你这个篇幅蛮长,《流水三十章》。
王安忆:三十多万字。但现在回过头看,简直称得上蛮力,无中生有,硬是写成三十多万字,精神变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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