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也没去。
以后都没去。
大伯偏瘫。
因为脑血栓。虽然血栓有控制,但从此大伯行动便没有那方便。从此后,他就冬天每天都坐在门前太阳下,夏天坐在路边那瓦屋门楼过道里。社会大不样,农村人岁月,也确实比着先前暗黑有光有色。先前父辈们,用毕生精力,在为吃穿住房而奋斗,为给子女盖上三间土瓦屋,让子女娶妻嫁人时,有可以说得出口并能以这看得见、摸
可大伯再也没有到过开封去。
再也没吃过给他做那种蛋炒饭。
再也没离开过家那个村落到别处去走动。
日子是天天增多,岁月是月年累加起来。增多着,累加着,大伯家那些孩子——那些叔伯弟兄和妹妹,也都个个结婚,成家。他们就像片苗圃树苗样,长成棵就移栽到别处去棵,让他们自己在日子风雨中,独当面地经历那属于他们自己欢乐、悲苦与命运。而作为大伯尘世与世事,就是让他们在这方苗地里,生长旺茂后,帮着他们把他们命运像移交本神秘之书样,把那神秘羊皮书交到别处去,交到他们自己命运手里边。
也就个个地成家、分家。
个个地有新宅院和瓦屋。
到们叔伯弟兄中排行老九九成结婚后,大伯已经做完他生念想并为之奋斗人生大事。发成哥,因为在大伯家八个兄妹中排行最大,便理所当然地、更多地承担起帮助父母和弟妹们责任和义务。他也就毫无怨言地承担这切,不光自己先学习匠人之工技,而后还自学设计和组织,很早就在村里组成个建筑队,让那些叔伯兄弟都去做工匠、干小活,虽然辛苦和疲惫,却是让们整个阎姓家族中日子苦难人,都有些挣钱机会和可能,都在艰困日子里,或多或少有家用和补贴。而更为重要,是让大伯终于在该人生年龄里,不再像村里更为贫困农民样,到六七十岁高龄时,还必须为油盐酱醋零用犯头痛,为农忙抢收和抢种,到田地间没日没夜地佝偻着腰去劳作和辛苦。
大伯终于可以在农闲时和闲人样在村头转着走动。终于可以在冬天晚上,围着火炉看上电视。终于,过上世间老人应该过安闲日子。大伯在次出差拐回家里时,笑着对说,他过上好日子,儿女们都孝顺,时常给他钱,不干活,吃也不愁穿也不愁。说这话是在大雪天寒冷里,大伯坐在开着并不看电视下,把手伸在火炉旁,脚上穿着给他买那双羊毛军用靴,对说那靴子暖得没法说,穿上它无论走到哪儿,整个冬天都不冷。还笑着对说,吃穿不愁,可他还是觉得那次给炒蛋炒饭,香得让他忘不下。
希望大伯能出去旅游去,希望他到大城市里走走和看看。当然,也笑着说,有机会让妻子——他侄媳妇好好给他做顿蛋炒饭,说她特别会做饭,做蛋炒饭就是跟着她学。
和大伯约好明年开春,他就再到开封去,好好带他到那宋朝古城转转,由他侄媳妇好好给他做上几顿饭。可是真到下年开春时,大伯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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