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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花期很长,年年从七月初开起,到七月底,已不复最初袅娜,边碎碎开着,边结出绿色小圆果子。花红白皆有,红薇颜色比之紫薇又更鲜明。每年第次看见紫薇花,总想起《玉簪记·问病》折里,陈妙常上场时唱几句:“闲庭开遍紫薇花,人在天涯,病在天涯。”简单句,揭出时序与人事变化,使人同此恍惚。是枝裕和《步履不停》里,把紫薇拍得很细致。小孩子们出去玩,之前他们直不熟,小敦对另外姐弟俩还有种出于自尊戒备,面对从高处垂下紫薇花,气氛却下子柔和起来。三人起看花,后来姐姐拿着掐下花回来,进屋便交给正在和外婆说话妈妈,外婆说完话起身时,把花枝拿走——夜里,当所有涌动不安与伤心、隐在暗处不满与龃龉都静下去后,借着窗格透来点微光,插着紫薇花小玻璃瓶,长久地摆在黑暗桌子上。这部电影里也充满夏天气息,母亲做蘘荷毛豆拌饭,自来水薄薄流过西瓜,去扫墓路上接连蝉鸣与阳光在树梢和竹林上反射光,都是很动人场景。常常感叹日本人在衣食用度方面对自然与物候欣赏,比如夏天绘有鸢尾或牵牛团扇,在细小微物上,都注意到。这个夏天却也见到很有爱幕,足以暂时抵消这种失落。有天晚上在广场上散步,前面走着家人,小女孩用五彩线绳扎两支辫子,穿着白底蓝色牵牛花纹连衣裙,乘在父亲肩上。广场舞歌声四散,跟在他们后面走,心里充满喜悦。
单瓣木槿
黄昏时重瓣木槿
圆叶牵年
但这夏天里最喜欢、如同秘密小园般,是从前住处附近丛栝楼花。两年前第次在那里过夏,天要黑时被堆暗叶中隐约白花吸引,越过路边花坛去看,欣喜地发现淡绿色花瓣边缘,长满细细丝边,非常新奇好看。那时还不认识它,后来才知道原来便是栝楼,《诗经·东山》里“果臝之实,亦施于宇”“果臝”。于役三年君子在归乡途中想象家中荒凉情景,栝楼果实恐怕也爬上屋檐吧。这是很喜欢诗,而数千年之下,栝楼粗糙藤叶依然攀爬在人家屋后砖台上,尤使感到亲切。去年七月初傍晚,曾特意去观察它开花时间,五点多时,花还没有开,只有尖尖竖起花苞,六点五十分,花苞慢慢打开,有朵开得早,丝丝卷卷地开。这微卷丝边很俏皮,到七点四十,卷丝逐渐伸直,有点张牙舞爪样子。
栝楼花有很好闻香气,是这夜开昼合花为吸引昆虫手段。花谢后,渐渐结出拳头大小绿果子,浑圆,稚拙可爱,冬天藤叶枯萎后,变为明红。刘华杰说栝楼果实成熟后,因为瓜瓤糖分大,粘在起,瓜籽沉在底部,果实重心低,就成“不倒翁”,怎碰都能迅速立起来。却从未试过,年年想等它红后摘个来看,总是忘记,那些果子也就逐渐消失,直到春天新藤叶又发出来。
去年冬天搬到另处住,前几天傍晚坐车回去看那丛栝楼,路上很担心它会像公司院子里牵牛那样被人清走,直到暮色里远远看见堆暗叶仍在,方才安稳。栝楼旁边花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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