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店里就还是只能见到那种大枇杷,珍而重之地摆在纸盒子里。现在也很少吃苹果,因为觉得太甜,吃不完个,吃完苹果还要喝茶来解甜。小时候们那里常见种味道酸甜青苹果,还有种青梨子,夏天稻子收过以后,就有人开着拖拉机来换梨子苹果。换梨子时候多些,苹果要少些。般是夫妻俩,男人开车,女人坐在车斗沿上,她身下是满满车梨子,装在麻袋里。拖拉机开进村里,找个合适地方停下来,女人就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杆星秤,边走边喊:“换梨子欸!斤梨子斤稻欸!”她从村子头喊到村子尾,又从村子尾喊到村子头,回她车上坐着。但凡在家小孩子,听见她喊声,没有个不百痒抓心。碰到家里大人好,听见就自己跟小孩子说:“搲十斤稻去换些梨子家来吧!”稻就堆在家里堂屋里,或门口场基上,小孩子赶紧用瓢子舀几瓢稻,背在蛇皮袋里换梨子去。碰到家里大人小气,或不贴小孩子心,置若罔闻,小孩子在堂屋里晃晃,房间里晃晃,对正在忙着做事父母意味深长地凝望回;要是还不能反应过来,妈呀,真是要急死条小命!
爸爸从来舍得让们吃,何况是用稻换,又不要钱——乡下最多就是稻,等于不要钱——只要他在家,遇到换梨子苹果,没有哪回不是背半蛇皮袋稻子去换十几二十斤回来。妈妈就比较勤俭,要是们不去开口,她就当没有听见。换梨子人来下午,要是家里只有妈妈,们就要急死!有回她在场基上风稻,们去求她换梨子,她讲:“前两天来个换梨子,不是才换过吗?哪有每回来都要换?”们怏怏退回,到底不甘心,决心自己偷点稻抬到村子口去换。刚装小半袋,爸爸从田里回来,看见们怪样子,问:“你们那是在干子?”们下子觉得丑死。
家乡糠梨
换梨子人在村子口遇见,彼此也要看看别人家换多少。换得多觉得换得少人家小气,换得少觉得换得多人家浪费。高兴只是小孩子。下午们所有心思都只在件事上:吃梨子。梨子装在大竹篮里,拎回来就放在爸妈房间床肚子底下。那下面还有家里初夏腌咸鸭蛋,这位置显示出梨子珍贵来。们下子拿两个在手上,用妈妈刨丝瓜红刨子刨梨子吃,刨个吃个。转眼间两个梨子吃完,又去摸两个。天篮子里梨子就要下去好多个。这是种叫“糠梨”青皮梨子,初生时青色,渐渐皮上长出层疙疙瘩瘩黄糠,到要成熟时,又逐渐光滑,成为薄薄层黄釉。糠梨汁水饱满,甘酸兼具。们偶尔坐三轮车去县里,过黄元洞,路两边块块梨园,里面种都是这种糠梨。后来火葬在乡下推行起来,火葬场就建在县城到乡里路上,四围即是梨园。乡下都传烧成死人灰都落在梨子上!没有人敢吃梨子,那年也只有辆换梨子拖拉机到村子上,爸爸还给们换几斤。
离开家乡以后,就没有吃过糠梨,连见也没有见到过。水果摊上常见,是安徽“砀山梨”,再就是种雪梨,后来又有更高档些“库尔勒香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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