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种奇怪季节性动物,整个夏天里,想吃都是冰饮料和冰西瓜这样食物,每样都恨不得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带着新鲜沁人心脾凉气。然而只是秋风刚刚吹起,在长袖衣服外再加件薄外套,人就已经不由自主想吃热乎乎东西。非常迅速地怀念起味道,在寒冷空气里诱人暖香气。
栗子是那种每年在秋冬以外季节并不记得去吃、也并不怎想吃,然而到秋寒时节,就觉得定要吃上两回东西。小时候在乡下,年年秋天所吃,是们自己上山打来茅栗子。小小、宛如小指头大小野生茅栗子,生在离村子十来里路矮山坡上,小孩子们在个晴天清早,同挎着竹篮,篮里放着剪子,到山上去。见到人多高茅栗树,就把树上结青青刺球给剪下来,扔在篮子里。有茅栗球已经很熟,奓开十字形口子,露出里面褐色带着光泽茅栗。这样敞开内涵栗子,要比青色更令们感到欢喜。开始们总有些馋,打得些,就在山坡上坐下,鞋子尖踩住半颗栗子球,用剪子先剥几颗来吃。
在山上打大半天茅栗子,可以得小半篮。这小半篮茅栗拎回去,是接下来两天里们宝藏。黄昏时小孩子都在门口剥栗子,把所有茅栗刺壳都剥掉,只留下里面青色或褐色栗子。们娴熟于这事务,即使不用剪子,也可以很容易地用手剥出颗刺球里茅栗来。其要诀不过是在剥之前先用布鞋底在茅栗球上搓几下,把中间那圈刺搓塌下去,再用手剥,就不会被刺到。茅栗子全剥好,点点装在荷包里生吃,有清鲜甜味。剩下大半,在锅里用清水煮熟。煮熟茅栗粉糯糯,用力咬破栗子外那层皮,栗子肉在唇齿间化开,最后只剩下两瓣咬得扁扁黑黑皮。有煮茅栗可吃日子十分甜蜜,无论去哪里,口袋里总可以有把小栗子,随时摸几颗出来吃。这样幸福日子必然也不能长久,到第二天,最多第三天,即使最舍不得吃小孩子,家里茅栗子也便吃完。再吃茅栗便要等到明年再上山,因此每年有茅栗子可吃日子,都十分珍贵。
板栗在本地少有,们少有机会能吃到。偶尔吃到时候,都是泾县山里亲戚带来小半袋子。板栗子生吃比起茅栗,又要更有番风味,因为其大,又是那样金黄,吃起来甜津津。然而多还是红烧来吃,和家里养鸡起,变作碗板栗子烧鸡。那时自然也是喜欢,板栗沾鸡油味,烧得熟透,吃起来粉坨坨地好吃。炒栗子是到城市上学以后才吃到,在那之前,并不知道栗子还可以炒来吃。在城市里炒栗子是太容易见到,卖季节也并不限于秋天,这样吃得才多起来。
炒栗子
在冰箱里放很久生板栗,吃起来有风干栗子鲜甜
烤红薯
比起加糖、吃起来粘手糖炒栗子,更喜欢普通炒栗子,可以吃出板栗原本甜味。从前下班路上,街角有家店卖现炒栗子,门口小纸板上用红笔写字,“燕山栗子,十元斤”,以示其品质。不懂栗子来处,只是逢到不坐车走回去日子,经过时也总忍不住为那刚出炉香气吸引,称斤带回去,边走边吃。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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