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贾宝玉语气带着埋怨,埋怨直接。
“对不起,错,你继续讲。”
“那天过后,妈很疑神疑鬼,成天紧张兮兮。她跑去建个脸书账号,只为看动态。日常生活中她也不断警告:‘妈妈这爱你,对你这好,你千万不可以去当同性恋,伤妈妈心。’被搞得很烦,根本不想理她,每天回家就躲进房间。妈很聪明,改叫爸来试探:‘升上高中,你是不是会偷偷找女朋友?们都很期待你第个女友。你不用害羞,有就带回来给们看看。’爸跟妈不样,他
几个月后,贾宝玉发信息给:“老师,交女友。”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跟她交往越久就越不舒服。每次,她对伸出手,希望牵她,或者她脸颊凑过来,都不禁反感得快要吐出来。”
“那你为什要跟她交往?”有些生气。
“晚点打给你,会打扰到老师行程吗?”
,只是点头:“磨蹭什,想问就问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脸。
过好阵子,他才谨慎地开口:“好像喜欢男生。”
松口气:“那又怎样?”
教贾宝玉时候,二十岁,在大学早已交大票“彩虹姐妹”(1)。
“今天上课到九点,你九点半再打。”
“好。”
晚上,贾宝玉打过来,时间分不差。猜,他想必是边握着手机,边注视着时钟,心急如焚地等待。
“妈发现在书房里杂志,里面有些……唉,直接说好,是些裸男抱在起照片啦。妈平常就会翻房间,但那天翻得很仔细,连床底下都不放过。她看到那些杂志,当场崩溃,说很恶心。晚上立即召开场家庭会议,找来爸、奶奶,三个人轮流逼问:‘你是不是同性恋?’本来想承认,可是听到妈妈说:‘上辈子又没做什坏事,怎可能会生出同性恋?’又缩回去,跟他们说,只是好奇,不是真。”
“这明明就是真。”
对于无动于衷,贾宝玉显得很雀跃,但他勉强按捺下去:“老实说,每次进入男厕,看到其他同学尿尿姿势,会有种奇怪冲动。忍不住幻想,色情小说情节发生在身上。偶尔会跟隔壁班位同学对到眼,当们四目相交时,会在心底期待他抱下。这样子,是正常人吗?”
放下筷子。
贾宝玉问题触碰到两个关键。比起同性恋,有更棘手问题。们总是很难要求大人去相信,孩子也懂“感情”,甚至,孩子是有性欲。贾宝玉十五岁,够大。告诉他:“你是正常。再说,性不是什肮脏事,拥有性欲也是很自然现象。”
他点点头,像是放下心中块大石头。们拿起餐具,开始用餐。之后话题,多半是讨论他对于高中愿景,他看起来又恢复以往从容。
贾宝玉上高中后没再联络。不由得去想,他选在那天问那些事情,是不是看准那是们最后次接触?为此有些落寞,但这也是家教职常态,每年九月,学生进入新人生阶段,们也得学习如何从他生命中优雅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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