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6 / 21）

那很多啊，弗格森说。太多。你们不应该买。

别傻，他母亲说。过去半年拍百幅肖像照，现在书已经弄完，你觉得拍那些名人家里墙上会挂些什？

噢，这样，弗格森说。不光有报酬，还有外快。那满足他们孤芳自赏乐趣，你开价多少？

幅百五，他母亲说。

弗格森轻吹声口哨，赞赏地点点头。

所以全家在经济上有些吃紧——或许还没到捉襟见肘地步，但也快，月不如月。虽然蓝十字蓝盾协会负担他在佛蒙特州那家医院大部分住院费，但毕竟还有些其他现金开销，比如需要自行承担免赔额、杂七杂八长途电话费以及住汽车旅馆和他母亲租车要花钱，对他们来说肯定很不容易，下雨天出门只能打着破破烂烂伞，连鞋都不穿，所以，3月3号到来时，他从父母那里收到唯件生日礼物是辆玩具车——1958年产白色雪佛兰英帕拉车模——他把这理解为某种玩笑似礼物，既是预祝他成功通过驾照考试，也是他父母在承认他们现在买不起什更好东西。哎，算，他心想，说实话是挺逗，由于他父母都在笑，所以他也只好报以微笑，感谢他们，只是他太过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他母亲接下来那句话：别担心，阿奇。小橡果能长成大橡树。

六天之后，那棵橡树化身为辆全尺寸汽车出现在车道上，简直就是弗格森桌上被用作多用途镇纸那个橡子巨型翻版，或者说几乎模样，因为车道上停着雪佛兰英帕拉是1960年产，不是1958年，是双车门，不是模型四车门，弗格森父母坐在车里起按喇叭，按啊按，直到儿子从他房间里出来，想看看外面为什闹哄哄才停下来。

他母亲解释说，他们原本打算3号时就把车给他，但车需要修理下，而且修时间也比预计长些。她希望他喜欢，她说。他们本想让他自己选辆，但那样话就不算惊喜，可送这种礼物乐趣所在就是惊喜。

弗格森没说话。

他父亲皱着眉头问他：嗯？阿奇，怎样？喜不喜欢？

整整万五，他父亲补充道。或许是怕弗格森算不清楚。

明白吧？他母亲说。们不会沦落到进救济院，阿奇，反正今天不会，明天可能也不会。所以少废话，快上车，带着们转转去，好吗？

有车时代就这样开始。弗格森头回成自己来来往往主宰，成周围空间至高无上统治者，现在他面前没有什神灵，只有个六缸内燃机，除满满箱汽油和每跑三千英里更换次机油外别无他求。从春天到初夏，他每天早晨开车去上学，多数时候副驾上坐着波比·乔治，偶尔还有第三个人坐在后座，而每天下午三点刻放学后，他也不再径直躲回自己小卧室，而是开着车，漫无目地开上两个小时，享受驾车那种纯粹快感，如果开几分钟或

嗯，他喜欢。他当然喜欢。他怎可能不喜欢？他喜欢得都想跪在地上，亲亲那辆车。

但是你们从哪儿弄来钱？他终于问道。肯定花不少吧。

比你想要少。他父亲说。才六百五。

修理前还是后？

前。修完后是整八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