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方打开,就听见小二声惨呼,整个人似被人掌拍飞出去,正巧就跌在叶千琅脚下。
“哎哟!屁……屁股……”嘴里还唧唧歪歪呼痛不绝,却见十余黑衣人已齐齐拔刀,吓得他还没爬起来又头叩跪在地,连连呼告,“爷爷,小非是故意惊你……求爷爷放小条生路……”
摆摆手,叶千琅示意锦衣卫番役们毋轻举妄动,抬脸冷冷望着门外。
“方圆百里尽是荒滩戈壁,独你家客栈,还能投哪家去?!爷来你就得伺候着,容不得你说个‘不’字!”外头人雷霆吼是声高过声,又对着客栈木门撒气似劈出掌,道,“你知道爷是谁吗?爷名头说出来吓死你,爷可是刀连城!”
这般说着,外头人便已跨门而入。瞅着是个九尺有余汉子,生得龙眉虎目颇有异象,扛柄龙纹宝刀于肩头,人与刀皆样,镶金银,饰玳瑁,缀犀角,进门便环佩叮当,噼里啪啦通响。
外头浓云密布,丝风也无。这场,bao雨久候不至,店里店外都沉闷得紧,这种沉闷非是见血封喉,反像是双无形手掐住你脖子,勒不死又松不开,教人极欲挣脱又极不痛快。
客栈里头点着几盏油灯,焰苗忽明忽暗,映着张带着大疤脸。
“先开两坛酒。”唤下欲走小厮,罗望又冷言多加句,“若酒不能遇火则烧,小心你身首异处。”
将两坛烧刀子摆上桌,小二偷偷瞥动眼珠四下张望——与往日相比,眼下客栈静得几许古怪,二十余人乌压压坐在店里,划黑衣黑氅黑靴子,也都刀不离身,面不带笑,不划拳,不斗酒,不扯巴几句闲话,甚至连嚼咽也没点声响。
只有人如凤在鸦群,与这些黑衣人全不样,而这些黑衣人待他毕恭毕敬,个个活似阴间兵卒见阎罗王。
汉子似也意识到今儿这客栈里气氛不同以往,微微怔过后倒也丝毫不怵,甩开膀子昂首挺胸,油灯焰苗也跟着他步子摇晃。
见是个不知轻重莽夫,罗望稍宽心,轻声道:“大人,卑职与你打个赌如何?”
他未道后话,只以目光指汉子扛于肩头那柄刀,叶千琅难得心情不错,会意地点点头:“赌你扛不动。”
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个人,瞧模样打扮是个汉子,可再细细辨其容貌,方才发现此人眉似远山
位年轻公子,身着青缎锦袍,头束银镶翡翠发冠,腰间环系着根白地青花束带,左耳上还戴着只孔雀蓝耳坠。瞅他人似件玉器金贵无比,倒不喜那些官绅喜好琼浆玉液,反将碗中烈酒饮而尽,颇见草莽气息。
小二大着胆子打量这位公子眼,难免奇怪:这天气燥得人恨不能蜕下层皮来,如何还有人这般豪饮烈酒?
靠这客栈营生这些年,英武刀客与异域美人常来常往,却从未见过这等清冷俊美样貌,这般想来又不由感到可惜,只道这人唯瑕处便是气血不足,脸色太青。
忽听见外头有人奋力拍门,哐哐作响不依不饶,扰得叶千琅眉头皱,搁下手中酒碗。
罗望以眼风示意小二把人打发走,小二立即小跑两步去开门,嘴里还嚷着:“小店客满,不招待!爷,您投别家去罢——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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