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琅抽出纸熟宣,潦草扫视眼信上内容,便递于身边罗望。
罗望只道叶千琅与魏良卿素无往来,也不知为何对方突然来这封信,方才读几行,便气得浑身打颤,不顾来人在场便扬声怒道:“这魏良卿当真太猖狂!平日里仗着是厂公亲侄便目中无人,他
练罢大红莲华经,问罗望是何时辰?
罗望据实回答,叶千琅不由蹙蹙眉,自己也没想到竟会与寇边城厮混五日有余,而这五日间两人嬖昵床帏难舍难分,戏虽未必真,情倒未必假。
心道这嬿婉水洞倒称得上是世外之境,然而避得时,避不世。洞外早已人去无踪,叶指挥使翻身跨上雪魄,低头看见罗望怔立马旁,双眼睛牢牢楔在自己脸上。他凤眼轻阖,也毫不容情地径刺过去,道:“你想与同骑?”
“属……属下不敢。”罗望唯恐在对方眼前泄露心事,目光慌乱游阵,“大人,你耳坠……”
叶千琅伸手探耳边,才道不知什时候,姐姐留下那只耳坠子竟被寇边城盗走。
潭滢滢碧水,与洞中那些亮得惊人石头交相辉映,犹如千百流萤,飞舞不绝,方知这荒凉大漠竟别有洞天,当真是虽珠宫贝阙不啻也。
罗望愕立洞口,久久感喟于洞中奇景,半晌才拍脑袋,想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又转入水洞深处,欣慰见得叶千琅正于这潭碧水边枯坐练功。与那寇边城同是衣袍大开、头发披散模样,伤情倒显是有所好转,张脸不似平日里那般苍白阴森,虽仍比常人稍减两分血色,但水雾萦绕下,竟也像煞尊雕琢工细玉石尊像,颇见莹润玉色。
又见他脖颈连着前胸大片肌肤上染着点点古怪红痕,如雪中梅花甚是妩媚,宛然便是情欲痕迹。
罗望猛下感到四肢凉透直抵心底,不禁又想起那夜两人衣衫轻下,耻骨相叠……到底不过是枕空梦罢。
眉头蹙得紧些,双腿夹马腹,胯下骏马便振奋四蹄,扬起滚滚尘烟。
叶千琅跨马疾奔,罗望便施展轻功跟在后头,两人翻过座石山又越过条土垄,行得迢迢长路,终在日暮前赶回客栈。
众锦衣卫番役纷纷单膝点地行礼,另有满屋子生面孔,瞧着形容打扮该是土司府护卫,或捧着青青花筒形香炉,或托着红血玉如意佛像,小二望着这些古玩玉器又怔又彸,直流涎水。
原是穆赫派人上门送礼谢罪,只说自己手下有眼无珠,万不该在街上冲撞指挥使与千户大人。
穆赫属下还未离开,又有另拨人马来到客栈,为首人走至叶千琅身前欠身行礼,便双手呈上封书信,说是魏太师给指挥使大人送来。
水气遇冷而凝,不时自叶千琅头顶上方岩壁滴落,正巧打在他长睫之上。
叶千琅虽阖着眼睛看似入定,然而水珠滴,两滴,睫毛便动,两动,扑簌簌似蝶衣轻颤。
罗望不欲让这细微动静打扰对方练功,便解下自己外袍,拉开双肩部分,为他撑起顶遮蔽水滴帐幕。
叶千琅又静坐练功半个时辰,他便举着手臂,细数水击石鸣声复声,动不动在他身边立上半个时辰。
适才那时半霎不甘与不快早散尽,人间事缘会,无欲无求自是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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