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记忆似乎永远停留在儿子小时候,那时她丈夫还未牺牲,他们是其乐融融家三口。
“他眼睛是什样子,是不是双眼皮大眼睛,像他吗?”沈流飞回过头,指引着高珠音看向已经站远谢岚山。
见母亲目光投向自己,谢岚山竟有些无措。
“有点像,但又不十分像。”短暂地审度打量之后,高珠音冷淡地扭过脸,“儿子比他帅,他班上女同学都喜欢他……”
对于个疯疯癫癫老太太,沈流飞展现出足够温存、体恤与耐心,时而低头在纸上画几笔,时而认真注视对方眼睛。高珠音直拉着沈流飞手,喋喋回忆着谢岚山小时候,她终于找到个可以陪她回忆过往聆听者,她讲他不爱读书,考试时要抄女同桌卷子,她讲他运动细胞过人,但凡校运动会上报名项目,都能拿第名……
她喉咙里不断发出,是种金属摩擦切割噪音。
高珠音疯得厉害,光喊还不够,挣扎离开轮椅,扑上去扭打亲儿子。谢岚山垂着头,额发遮蔽点眼睛,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任由母亲疯狂地擂自己肩膀,甩自己耳光。他不在乎。身为人子,挨几下母亲管教不算什,但他表情伤感沉重,看上去好像已经伤痕累累。
在沈流飞授意下,医生上前阻止,他指指沈流飞,对女人说:“这个人能帮你找儿子。”
高珠音虽不记得儿子,但还记得主治医生,她像是信对方话,转而握住沈流飞手,向他哭诉道:“儿子呢?儿子不见……”
“不用着急,”沈流飞蹲在老太太轮椅前,好声安慰,“能帮你把他找回来。”
高珠音说话时候,沈流飞画完第张素描画,对位模拟画像专家来说,这是小菜碟。谢岚山远远瞥眼,纸上是他十二岁,个穿校服戴红领巾男孩子,沉稳又沉默,老气横秋,横竖不像那个年纪该有模样。
沈流飞连着画好几张,都是学生时代谢岚山,高珠音捧着这些画,又哭又笑:“是儿子,是岚山……”
后来护士来,哄高珠音吃药,高珠音就把找儿子事情彻底抛在脑后。
病人休息区摆着架钢琴,有时会弹钢琴护士露上手,就算给病人额外治疗。沈流飞从自己画学生谢岚山里取张,说要就着画像去替女人找儿子,又把余下画全
枯枯立半晌,谢岚山决定把母亲身前位置交给沈流飞,声不吭地退往离她远些地方。他周围稀稀疏疏地站着些人,他们都无比同情地看着他。确实,母亲不识亲生儿子,哪儿还有比这更令人心碎画面。
看见谢岚山脸上指印明显,医护人员十分紧张,跟他辩解说自己照顾得当,老太太前几天还好好地,不知怎见亲儿子反倒发病。
其实谢岚山没有责怪意思,他只是感到疲惫。
沈流飞示意护士,让她找来纸和铅笔,对高珠音说:“你儿子什模样,画出来帮你找。”
高珠音伸出手,因为太瘦,她手骨节铮铮,青筋棱棱,显得嶙峋。她在蹲身着沈流飞肩膀处比划下,抖索着嘴唇说:“儿子大概这高……他去上学,直没回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