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监狱里探望韩光明,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经常贿赂汉海市副局刘焱波?
然而大案大出他所料,韩光明果然地摇头否认,说:“跟刘局是朋友饭局上认识,来二去也算熟,但就所知,刘局真不是这样人。””什?”谢岚山字不信,冷下脸道,“你说他不是这样人,可你送他红梅图还在他家里摆着。”
“嗨,这又不是真画,他就是附庸风雅点,要是收进来时候收贵,他还非要把钱给不可。”似对刘焱波人品十分信任,韩光
头,“才看见,康信最后留封短信给。他说他必须这做,因为他犯下罪孽只能用鲜血偿还,他不能让自己女儿失望,而另方面,他们国家对于烈士是有抚恤金,这笔钱可以用作娅娅换心治疗,他不想受任何人情。”
“所以打从这个计划开始,康信就是准备牺牲。”想到这个沉默寡言、貌不惊人泰国警察,谢岚山颇觉感慨,“他突然让想到父亲,从某些方面看他们真很像……他们都很沉默,很坚韧,他们愿意以生命恪守自己职责,为儿女树立人生榜样,最重要是,他们燃烧殆尽,他们无怨无尤。”
说来也奇,他来到泰国之后,接触最多两位父亲都与老谢截然不同,康信坚韧有余,气质不足,韩光明就差得更远,但他们都令他无法抑制地想起老谢。谢岚山目视窗外,视线模糊,眼睛泛红。
他想起老谢遗体运送回国时候,他母亲哭着喊着下就疯,他却没有哭。
在老谢牺牲后很长段时间里,他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上课放学,其余时间全都言不发,白天就看家门口海棠,看着它开,看着它谢,晚上就看天上月亮,看着它圆,看着它缺。
周围每个人都个劲地劝他哭。原先跟他们家走得最近刘焱波与陶军那时都常上门,也常脸怜悯地看着他,劝说,你哭吧,哭出来就痛快,哭出来这事才算彻底完。
“人都已经不在,哭有什用呢?”谢岚山是这告诉当年自己,也对现在站在身边沈流飞说,“当时对自己发誓,会用余生光荣祭奠他,至于眼泪,掺进粗茶淡饭里,并吞,咽,就算完。”
“马上就要回国,你真想好?”沈流飞伸手板谢岚山肩膀,令他面对自己。他手捧着他脸,抚摸他脸颊,继而又轻柔摩挲过他眉弓与眼眶,似在为他拭去并未以眼泪形式流露出来悲伤。他微蹙着眉,沉声提醒他,“即使韩光明认罪,你刑讯金牙也是事实,考虑到你现在情况,你回国之后很可能将要面临非常严厉处罚——”
“嘘。”不待沈流飞说完,谢岚山已经俏皮个眨眼,噘嘴,没正行地阻止他后话。接着,他抬手抓摁住沈流飞手,将他手掌连同腕上那枚子弹起摁在自己面颊上,反复轻揉摩蹭。他闭着眼,感受恋人冰凉又细腻掌心肌肤,轻声说着,不止要担负起他未竟使命,还要为他讨个公道。
这些天忙着清缴关诺钦人贩子集团与解救被困奴工,个人恩怨不足为道,如今闲下来,趁回国前最后天,谢岚山决定去求证个困扰自己许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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