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对视间仿佛静止那几秒,臧丰吓跳,这人眼神又阴又冷,活像杀过人。
突然间,谢岚山站起来,不顾肩伤刚刚缝合,他奋力拍打着铁栅栏高喊:“陶龙跃!陶龙跃!”
重案组小陶队其实就在外头徘徊,顺理成章地被这响动引过来,刚跟谢岚山照上面,对方忽地改口,客客气气地管他叫“陶队长”。
陶龙跃见臧丰探头探脑副贼样子,便找到纾解恶气对象,冲对方冷声呵斥道:“坐好,瞎动什!”
“陶队长,想向你打听件事。”四目相对,谢岚山这态度疏离又客套,就差没躬身行礼。
肩上枪伤缝合后,谢岚山就关进市局拘留室内。这事情还是太玄妙,上头还要开会,还要开会复开会,再决定究竟怎处置他。
5平米单人间,冷白灯光,头顶监控不遗处,他对门还有个“邻居”。个常贩常吸瘾君子,个偷鸡摸狗小流氓,最近又犯点事,被小梁逮来进行“素质教育”。拘留室目前就他俩,男人估计个人关着挺乏味,刚见谢岚山被押进来时,就跟搭着伴儿似兴奋。公安人员前脚出去,后脚他就想跟他套近乎,可对方从头到尾没搭理过声。
谢岚山默默靠坐在墙角边,寡着张苍白脸,眼不眨人不动,仿佛灵魂早已脱离躯体。他维持这个不言不动姿势已经很久,久到化作尊白釉瓷塑菩萨,只是眉眼带着血淋淋煞气。
男人估摸三十岁左右,比谢岚山看着矮点、壮点,平头大眼,长得挺精神,就是眼角往下耷拉,显得眼睛不够亮。憋不住室寂静,他把脸挤向两根铁栅栏之间,主动向谢岚山介绍起自己:“哎,新来,叫臧丰,你叫什?”
谢岚山没搭理他,阖起眼睛养神。他听见远处隐隐传来音乐钟声,每天六点准时响起。据说是附近百货闹鬼,风水师说只有在这个点放这种音乐才能化解煞气。谢岚山对这音乐钟声感到亲切,因为若无大案子,每当这钟声响起,就到他们下班时候。
陶龙跃有些难受,难受得喉咙直泛苦味。他跟谢岚山认识超过二十年,彼此间称呼向很随便,多数时候这小子管他叫
那人又热情说话,把脸凑向:“你看着挺结实啊,干哪行?不会跟样,也是街上混吧。”
谢岚山还是没回答。他知道再过五分钟,辆785公交车会驶进站台,那司机开车风格跟赶着投胎似,回回都得在进站前急刹才停得下来;而200米远所国际小学里,群小学生会像大群寻着蜜蜂,嗡嗡涌出校园。市局里砖瓦,市局外草木,他都太熟悉。
市局拘留室不用穿那黄马甲,谢岚山穿还是自己白衬衣,领口敞得低,长发又有些凌乱,瞧来很有几分颓唐。从对方角度,能看见他修长有力脖颈与隐隐露出胸前肌肉,臧丰盯着谢岚山眼睛有点发直,跟没见过漂亮男人似,就差没咽唾沫。
打量半晌之后他作出个判断,于是锲而不舍,连声追问:“你家里还有什人啊?瞧着没结婚啊,女朋友肯定有吧?”
声“女朋友”才把谢岚山魂儿唤回来,他冷不防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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