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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10(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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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帮她轻轻

星期六上午

哈利正在跑步。哈利不喜欢跑步。有些人跑步是因为乐在其中。村上春树就喜欢跑步。哈利喜欢村上春树作品,写跑步那本除外,他已经放弃阅读那本书。哈利之所以跑步是因为他喜欢停下。他喜欢“拥有”跑步。他喜欢重量训练,重量训练带来种比较确定痛感,受限于肌肉表现,而非受制于对更多痛感渴望。这可能说明他性格上弱点,那就是他倾向于逃跑,甚至是在痛感产生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寻求终止。

只精瘦小狗从小径上跳开,它是霍尔门科伦区富人养那种猎犬,即使他们可能每两年才会打次猎,每次时长还不足个周末。它主人身穿安德玛(UnderArmour)当季运动服,从它后方百米处朝哈利迎面慢跑而来,两人犹如两列即将交错而过火车,这也让哈利有时间观察对方慢跑技巧。他们不是同方向跑步真是太可惜,否则哈利会从后面靠近他,朝他脖子喷气,然后在通往翠凡湖上坡路段假装失足把他扑倒,让他瞧瞧自己脚上那双已有二十年历史阿迪达斯慢跑鞋鞋底。

欧雷克说他们跑步时哈利表现幼稚得不可思议,即便开始就说好要平静地跑完全程,最后哈利还是会提出要比赛谁先攻下最后座山丘。哈利反驳说他只是希望能有打败欧雷克机会,因为欧雷克从母亲那边遗传到高氧气吸收率,这非常不公平。

前方出现两个体形庞大女人,她们看起来比较像是在走路而不是在跑步,边聊天还边大声喘息,没听见哈利靠近。于是他转而跑上条比较小小径,也突然发现自己进入未知领域。这里树木比较浓密,遮住早晨阳光,这让他心头浮现出丝小时候有过情绪。那是种恐惧感,害怕迷失方向,永远找不到回家路。接着他又跑进开阔乡间,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家在哪里。

有些人喜欢山上新鲜空气、缓缓起伏森林小径、寂静环境和松树针叶气味。哈利则喜欢都市景色、声音和气味,喜欢那种似乎可以用手触摸到都市感觉,以及很确定自己可以沉没在都市里、路沉没到底那种感觉。最近欧雷克问哈利他想要死法,哈利回答说他希望在睡梦中安详地死去,欧雷克则说他选择突然且无痛苦死亡。哈利没说实话,其实他希望可以在脚下这座城市酒吧里喝酒喝到挂掉。他也知道欧雷克没说实话,欧雷克会选择是他曾经历过天堂与地狱,来个海洛因过量致死。酒精和海洛因。他们虽然远离这些曾经让他们迷恋瘾头,却不可能忘怀,任凭时间如何冲刷,也不可能完全忘记。

哈利在车道上做最后冲刺,他听见碎石在慢跑鞋后飞起,瞥见邻居窗帘后赛弗森太太。

他冲个澡。他喜欢冲澡。应该有人写本关于冲澡书才对。

冲完澡后,他走进卧室,看见萝凯站在窗边,身穿园艺服,包括雨靴、厚手套、破牛仔裤和褪色遮阳帽。她朝他半转过身来,拨开帽子下钻出几绺头发。哈利心想,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这身打扮有多好看。

“哟!”萝凯低声说,面带微笑,“裸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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