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不是追您房钱。」伙计脸尴尬摆手。
「该付还是要付。」
宣怀风把口袋里信封掏出来,里头装着学校刚刚发薪金。
他不是资深教员,薪金并不高,个月薪金,加上补课补到大年三十补课费,还有微薄过年费,信封中总共只有二十三块钱。
不过就算如此,也已经算不错。
他身上没有多余钱可以拿去施舍,赶紧抱着手里书本,撒开脚步往前跑开。
回到同仁会馆,身上已经跑出身汗。
宣怀风呼出口气,跨进早被踩得微凹下去老门槛,把白色长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整理下领口,才缓步进去。
会馆伙计正端着热水经过,看见是他,停下来,朝他笑着说,「宣先生,是您啊?怎走得身汗?这有热水,给您拧条毛巾擦擦。」拿下肩膀上搭白毛巾,在热水里荡荡,「新毛巾,干净。」
宣怀风道声谢,接过毛巾。
宣怀风把双手举到脖子下,收拢围巾,冒着雪匆匆往同仁会馆赶。
这个春节,比任何年都冷。
人走在路上,寒风呼呼往脖子里钻,空气吸到肺里,像会结冰似。但冷归冷,毕竟是大年三十,已经有穿得像粽子似孩子们在街上兴高采烈跑着,丢着噼里啪啦炮仗,有几个蹲在家门口堆雪人,等着年里最丰盛团年饭。
经过个路口时,三四个衣衫褴褛小乞丐窝蜂追过来,朝他伸着手。
「先生!先生!新年大吉大利!赏几个发财钱!」
现在全国乱哄哄,似乎切都沉浸在莫名其妙改变中,各种z.府此起彼伏,朝令夕改。
前阵子还在提倡外国科学,要重视数学教育,现在新教育总长上任,数学立即又不重要,立即时兴起国学来。
学校教务长前几天曾经透出口风,可能要裁掉几个数学教师。
宣怀风
「不是走,是跑。」他用热乎乎白毛巾轻轻抹下脸,动作带着种不寻常优雅好看,年轻脸因为刚才跑动染上丝淡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在路上给个小乞丐毛钱,结果围群上来。」
伙计听,就叫起来,「哎呀,您不该给啊!这年头,满大街乞丐,给个,准跟百个过来,再多钱也给不够。」
「有个小孩子,看着怪可怜。」
「外头可怜人多着呢,谁不可怜?」伙计打量宣怀风眼,实实在在地说,「宣先生,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说错您别见怪。您什都好,就是太年轻,太好心,今天帮这个学生买笔,明天施舍下乞丐,看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有钱也先管好自己吃住……」
「哦,对。」宣怀风把手伸进怀里,「学校今天发薪金,这个月房钱,还有下个月,现在就付。」
「步步高升!先生!赏几个发财钱,步步高升!」
宣怀风看见他们跟过来,早就加快脚步,但是最终又停下,从怀里掏出毛钱,递给其中个看起来最瘦弱孩子。
乞丐们声音顿时轰响,「呢?呢?」
「赏几个发财钱!」见到有人施舍,本来蜷缩在路边檐下,寒冬腊月饿得脊梁贴背难民们眼都亮,前仆后继涌上来。
宣怀风吓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