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事?」宣代云像个没事人似,眼睛往上挑着,看看宣怀风,「上菜,快点坐下。」
她脸上已经重新上妆,脂粉厚厚,香气扑鼻,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粉掩住脸上指痕。
宣怀
张妈虽然年老,终年操持家务,力气却当真不小,宣怀风居然时无法挣脱。
她生怕宣怀风真跑进去找年亮富算账,双手紧紧抱着他后腰,用力往自己小屋那头拽,边拽边劝,「夫妻打打骂骂,常有事。小姐怎说也是年太太,有吃有穿,有人侍候。小少爷,张妈求你,别去给小姐惹事。你不听,就给你跪下。」硬把宣怀风拉到小屋里,按着他坐下。
宣怀风憋肚子气,难受得如同被人在肺里扎几根针似。
在屋里坐立不安半个小时,好几次要出去看看姐姐,都被张妈拦住。
不知过多久,个小丫头过来问,「怀风少爷在这里吗?」
句什,听不清楚。
年亮富嗓门更大,冷哼着说,「说个笑,你就当真?妇人之见!现在局里职务这好找?别人打破头抢呢。况且,升副处长公文还没有正式下来,这种时候最关键,点差错都不能有,是诚惶诚恐,唯恐出丁点事,你倒聪明,还专门给找事!」
宣代云忍不住说,「你小声点,他会听见。」
「听见更好!」年亮富毫无顾忌,声音从客厅里放出来,整个年宅都能听见,「别以为自己真是天生公子,胎里带来福气早用光,有个爹当司令不起吗?这年头司令多得像米似,腰杆弄把枪,带两个兵,说是军阀,其实和占山头强盗差不多。今天这个威风,明天那个威风,那又怎样?死就树倒猢狲散!」
「年亮富!」宣代云声音蓦然尖,「大年三十,你少拿去世爸爸说事。军阀,军阀又怎?爸过去在广州当司令,能够呼风唤雨时可没少给你好处,别忘你在局里职位是谁花钱帮你买。不是爸给你撒钞票,你年亮富能在北京混到这地步?你当年娶时候,怎跪着求爸点头来着?要不是爸……」
张妈应着说,「在这呢,是不是吃饭?」
「嗯,太太要过来说声,开饭,请怀风到饭厅去。」
宣怀风到饭厅。
年家夫妻已经坐在桌旁,饭桌上正开始摆菜,因为是团年饭,菜色倒颇为丰富。
宣怀风见到年亮富,黑着俊脸剐他眼,走到宣代云身边,低声问,「姐姐,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记耳光声猛然撞进耳膜。
宣怀风眼角抽,撒开步往客厅冲。
张妈从后面双手张,死死拉住他,噙着眼泪拼命劝,「不能去啊!小少爷,家家有本难念经,这是小姐姑爷事,你去闹得更大。现在你们姐弟无依无靠,和姑爷翻脸,你让小姐到哪去?她可是从没吃过苦,会馆那种地方也不能住……」
客厅那边,宣代云凄厉哭声像箭样射向屋顶,听得人心寒,「你打?年亮富,大年三十你给耳光,你这没良心!你打死好!让你过桥抽板,让你那些上司瞧清楚你这条中山狼!」
宣怀风听得揪心,回头对张妈咬牙说,「张妈,你放手!那畜生打姐姐,饶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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