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来,白雪岚就问,「宣副官今天出门,都到什地方去?遇到什人?怎过中午都没有到年宅?」
司机说,「轿车在平安大道塞住,宣副官就下车,本来是说要买糕点给年太太,后来又遇上个年轻姑娘,叫梨花。再后来就遇上林家少爷,林家少爷说请宣副官吃饭,他们就到华夏饭店吃顿西菜。」
白雪岚听着那个「林」字,仿佛带血刀刻在心上样。
右臂伤口也狠狠地抽痛起来。
痛得根本不成道理,白雪岚甚至觉得,如果扯开绷带,把伤口掏出来看,上面说不定血淋淋就是个「林」字。
中埋伏受伤担忧。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眼前这个伤者可恶可恨,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索性头昂,冲着白雪岚道,「就是!你什地方比得上奇骏?不过有个当总理堂哥罢,仗着家里整日作威作福,算什本事?你这种人,有靠山时,就是方恶霸,没靠山,也还是坑蒙拐骗,有什不起?」
白雪岚大怒,下死劲地盯宣怀风片刻,咬着牙笑道,「好,你骂得好!你以为没,你就可以和林奇骏欢欢喜喜过日子?你只管等着罢。等那天,人不在,心也死,看他们怎作践你。也对,天底下最可恨就是这种人,没这种人压迫,其他苦楚也算不上什,大不,像白云飞那样奉承老爷太太们,要你笑你就得笑,要你哭你就得哭,要你唱你就得唱,要你躺,你就乖乖儿地躺。他手腕上那个金表,你问问他陪林奇骏几个晚上弄来?」
宣怀风听不下去,狠狠跺脚,「你卑鄙无耻!含血喷人!」
愤愤往门外走。
不然,就是个「宣」字!
他派人把孙副官叫进来,说,「今天跟着怀风那几个护兵很不像话,说明要去年宅,却任着他乱走动,出事怎办?你去传话,这些护兵,每人抽三十鞭,叫他们长点记性。」
把孙副官和司机,还有房里伺候使唤听差都打发出去,坐十来分钟,越发烦躁不堪。
伤口也越来越疼。
「管家!」白雪岚索性从床上起来,到门外黑着脸吼声,「人都死哪去?拿酒来!要伏特加!」
白雪岚犹在他身后气愤得大笑,「含血喷人?现在有钱少爷谁不在外头玩几个人?你以为林奇骏为你就甘愿空着身苦等?哈,你也太瞧得起他!他大把钞票,在外头捧戏子何止白云飞个?咏香班唱老旦徐福彩、刚出道玉晶莹,你问问他,都是熟人!」
声未着地,宣怀风已经冲出去,趔趔趄趄地朝着菱花门去。
白雪岚看他背影消失在透明而又沉静暮霭那头,腔怒火蓦地冷下来,化摊冰渣似灰。
坐在床上,怅然若失。
不知怔多久,他才唤个听差,要把今天开车送宣怀风去年宅司机叫进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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